“竟然还有库藏?”陈牧惊讶道。
从他来到菀城,和烟雨楼展开接触以来,对这座天下闻名的杀手楼,印象是几番改变。
如果不说,他甚至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杀手组织,反而感觉像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奢靡之地。
苏子媚给他的感觉,也并非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铜臭判官”,而更像是一位温婉知心的花魁姑娘。
现在,连烟雨楼库藏都出现了。
陈牧哭笑不得。
“陈兄也太小看烟雨楼了,它能短短两百年就成为天下闻名的杀手组织,可不是只靠蛮力就能做到的。”
“远的不说,就我们身处的这座天音坊吧,几乎是一个半公开的联络点,至少镇狱司是知晓其存在的。”
“为什么从未有人想要剿灭这股势力,陈兄可曾想过此问题?”
一个杀手组织的固定据点,活跃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为何没人动他,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陈牧开始思考。
和白千玥的相处,就是这点让陈牧感到舒心。
对方好像总能抛出一些角度刁钻,又隐含深意的问题,来切磋探讨。
这是当年和老头子行走江湖,陈牧从未拥有过的新奇体验。
毕竟师父他老人家,可能是阅历丰富,眼界高绝,对陈牧的指点,都是半命令式的。
让你去做,让你做完后自己感悟,然后他老人家考究你的功课。
却不会有这种平等的交流余地。
“我想,或许是官府方面,也有求于烟雨楼?”
陈牧却是从不久前铜章司使古泉在天音坊内配合演出的那一场戏,推断出了一些线索。
“没错,陈兄高见。”
白千玥嘴角含笑,把手上的本命魂灵轻轻一抛,又落回到陈牧的掌心。
她继续道:“烟雨楼最高明的地方,就是它最初并非直接就是杀手组织,而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行善酒楼。”
“以极快的速度在四州之地,开枝散叶,发展壮大,盘根错节。”
“在不经意间就悄无声息融入了一座座大城之中,成为其血肉依附。”
“从最初的酒肆茶楼,到暗中的赌坊黑市,最后一步步演化为杀手组织,烟雨楼这一步棋,走得隐秘,走得踏实,也走得高明。”
“等到它声势已成,朝廷赫然发现,此楼早已和治下的大城,融为一体,就像是人身上的肿瘤,要剜掉它,难免要疼痛流血。”
“最关键是,这肿瘤还并非全是坏处,它时不时能帮你吸收一部分体内的污秽邪气,通过染污自身,来调理人体经脉血液。”
“剜掉,于身体有大害,留着,却还有些裨益。”
“于是,在烟雨楼始终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前,景庭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陈牧听完白千玥的介绍,心里却是对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更为好奇。
当年师兄是出于什么想法,建立起烟雨楼,又是如何策划布局,让这座杀手楼立于天下最繁荣的大城之中。
说一句运筹帷幄,一步算十步,一点不为过。
而陈牧更感兴趣的,是当年师父对师兄的培养指点,和自己又有什么不同?
就在此时,苏子媚又返回了房间,手上还捧着一摞土黄色的竹册子。
“殿下,陈道友,我去查阅库藏之后,发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当年伍家灭门惨案,闹得沸沸扬扬,而从所有的记载之中,都清晰列明——
伍家上下,无一口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