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山门处围满了人,这场闹剧被年轻弟子鲜活的生命推上高潮,长老们的身边围满了人,每一个人口中都在叫喊着。
长老手中的鞭子挥舞不停,每一次抽打人群中都有不知名弟子的血花爆开,但抽打声最终还是被淹没在了人海中。
俞文舟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那一瞬间的争吵声和怒斥声突然离他很远,他突然生出一种怨恨和无力感,想要拉着他下坠。
‘是不是只有这些人都死了,这样的争斗才会停下来?’
他的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一息,就被心口传来的温热波动打断,他回头去看,咸鱼被陆修抱着,被人群挤的越来越远。
它隔着人群与他遥遥相望,爪子上捏着一枚通体漆黑的树形玉佩,灵力一阵又一阵的传递过来,像是在诉说它的担心。
俞文舟的理智瞬间回笼,他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后怕,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冷静。
他隔空与陆修对视,陆修那边也并不好过,他怀中抱着咸鱼,还得一刻不停的抵御来自长老们的攻击,时不时再查看木知的状况。
接收到来自俞文舟的视线后,他也默契的点了点头。
俞文舟突然朝着自己的师弟大喊:“所有人,列阵!防御!”
陆修也同时大吼:“木知!”
几十号弟子在杂乱的人群中,努力抽出自己的佩剑,站成一个有序的队列挡在人群与山门出口之间。
他们左手持剑,右手覆在左手手背上,口中念出奇异难懂的咒语,透明的光墙便拔地而起。
长老们被弟子的浪潮推挤,紧紧按压在这面透明的光墙上。
与此同时木知化形的巨大猛兽从头顶越过,她背着陆修和咸鱼,在光墙直冲天际之前飞跃了过去。
咸鱼骑在木知的背上向着身后大喊:“阿俞!阿俞!”
可它的声音太小了,穿不透茫茫人海,俞文舟和他的师弟们被透明的光墙隔绝在身后的另一个世界,依然抵御着长老们不断挥舞的法器攻击。
它急了,抬腿跳下木知的后背就想往回跑,却在半空中被陆修一把抄了回来。
木知不敢回头,她撒腿狂奔,向着记忆中山门的位置赶去,很快,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门口。
俞文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
那一天直到傍晚,崖山上都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陆修等人就守在山门口那个大大的广场上。
咸鱼一直抓着手中的玉佩向里面输送灵力,灵力的细丝不停的变换位置,却始终不曾熄灭。
陆修看的心疼,他轻轻掰开咸鱼的手,将那块玉佩贴身给它放好后哄劝道:“放心吧,俞兄比咱们想象的更有本事。”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把咱们送下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在这儿哭鼻子的。”
咸鱼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最终木知看不下去了,她揪住咸鱼的后颈将它提起来说:“如果你一直这样弱小的话,就一直这样伤心下去吧。”
“想要陪在他身边,你想要帮得上他。可是你现在连化形都不会,你的猫爪子连剑都举不起来。”
咸鱼呜咽一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像你天生就那么强大,也不像陆修和阿俞那么聪明勇敢,我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它哭了好长时间,哭的二人心都碎了。
陆修吸着鼻子去抱它:“咱们走。咱们在这里帮不上忙了,俞兄宗门的事只能交给他自己处理,咱们在这儿反而会拖他的后腿。”
“他之前交代我,带你去找森林之子,她在那里保护并统管了许多小妖兽,说不定能帮得上你。”
木知也跟着点头:“我也会帮你,你们迟早会再见的。”
咸鱼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哽咽着说:“好。。。”
木知背着两人一起下了山,夜晚的崖山镇异常安静,街道上不时还能遇见人家点着灯,却没有人敢在街上乱窜。
巨大的身影在夜风中奔走,星空明亮又温柔,三人就这样静默不语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们永远都是自由的,哪怕经历了愤怒战斗,担惊受怕,艰难困苦,悲伤分离,也依然在向前走。
咸鱼最后一次回望向崖山的方向,爪爪上的玉佩射出明亮的蓝光,指向它终将再见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