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叫她知晓做长白书院的夫子得是何等能耐。
我满心等待着她吃瘪的表情,也盼着叔父能理解我的心思。
可我似乎错估了这位小小的女夫子。
她从始至终冷静稳重得不行,只在思考时眉心会稍稍蹙起。
片刻后,她开口了,明明语气那么柔和,说话却能气死人。
她说我明明身为长白书院夫子,开口却以男女论事,与市井粗鄙人无异。
这是我回雍州后,第一次感到惊愕。
我在她喝奶的年纪就游走四方了,我见过的人走过的路比她吃过的盐都多,她居然说我是市井粗鄙人!我明明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水平去迁就她!
好吧,我许是急了。
为了试探她的深浅却生生将自己的把柄送上去,我是蠢的。
我与她致歉过后,认真了许多,引经据典地与她辩论。
到底是阅历不深的小丫头,虽读过许多年书,可却止步于书本,如何能辩赢我。
不过她张弛有度,该辩驳时不会退缩,该谦卑时真诚又坦然,明明年岁不大,可这份稳重自持,已是我许久未见过的了。
她输了。
可赢得了满书院师生的赞誉,包括我。
我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她这样安静又坚毅的性子。
不过先说好,我只是喜欢与她清谈,并非男女之情。
她也知晓我见识多,常来向我询问探讨,我得意之余也愿意教她。
我想,我将她当作我的学生,不对,亲传弟子那种。
可她才来不到两月,有一次下山去上个香竟然失踪了!据说还有人追杀?!
我冲到雍州刺史府去问候了刺史他老人家怎么管的治安,又连夜带着人去寻。
可怎么都找不到人,我有点慌。
我才确定好的衣钵传人就这样不见了,我恨不得掘了整个雍州城!
好在天亮的时候,她平安回来了,据说送她回来的是个小白脸儿。
书童悄悄告诉我,那小白脸儿许是顾夫子的未婚夫。
我嗤笑:我的弟子,怎么可能看上小白脸儿。
书童说我长得也白。
我叫他滚。
多番查证后我得知,那小白脸儿是我王家的世兄,就是过路的,我家大弟子也没有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