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眸子又恢复成平静的深潭,扬手把断了的棍子丢回灶里,把手上的灰抹到脸上。
桂妈妈看着白林从小长到大,此刻都有些着迷,姑娘的脸纵使被灰尘蒙着,也挡不住她姣好的容颜如夜明珠般熠熠生辉。
白林从灶里又拿出一根烧红着的木材。
桂妈妈有些胆颤,吓得赶紧站起身子,毕恭毕敬地问道,“姑娘这是?”白林以前做事就干脆利落,从东司回来后手段又变得狠辣了许多。
白林撇了桂妈妈一眼,淡声道,“从火里逃出来,衣服被烧坏了。”拿火把身上衣服烧得一片狼藉,又从灶台边扒拉些烟灰抹到桂妈妈和自己的脸上、身上。
桂妈妈尴尬地笑道:“是老奴思虑不周。”身体瘫软,松开孟婆子的脚,那断了的腿直接掉到了地上。
做完伪装,白林仔细打量了一下,“行了,咱们从前门进母亲的院子。”
“是。”
两人走出厨房,白林看着小果说道,“小果,你在这里看着孟妈妈。”
小果看着白林狼狈的模样,狠狠地瞪着桂妈妈。
桂妈妈心里大喊阿弥陀佛,自己可没那个本事对白林动手。不被弄死就已经很好了……
白林看懂小果眼里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我自己弄的,不关桂妈妈的事。待会你把自己也弄脏一点,像是从火场里逃出来那般。”
小果明白了白林的意思,点了点头。
白林和桂妈妈绕到主院前门时,紫竹院那边已经出现火光和浓烟。
陈妙妙用力拍着桌面,手心拍得通红却顾不上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春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巧儿被烧死在了紫竹院……”
“她怎么会死在哪?”
“奴婢不知,奴婢在院子里没寻着她人,便去紫竹院走了一趟,只见那院子的主屋起火了。
奴婢绕到后门进去,在耳房看到了巧儿身上烧着火,人躺在那一动不动了……”
陈妙妙脸铁青,她才不在乎巧儿的死活,那贱人死了活该。
她担心的是,计划里没有放火烧院这一条,突然起火……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心中越想越烦,扬手把桌子上的茶盏砸到地上。
“你还看到什么了吗?”
“火已经烧起来了,奴婢不敢久留,但那院里没有别的人了。姑娘,巧儿老子娘在宫里当差,她就这么死了,他们家定是会来讨要一个说法。”
“她又不是死在我院里,让她老子娘找白林要人去。”陈妙妙熬了一晚上,眼眶通红。
安排的天衣无缝的事,怎么会搞成这样?孟妈妈就算跟车过去了,现下也应该要回来了。
烦死了!
春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姑娘,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银杏,她说有事要跟您禀报。”
“她能有什么破事禀报?滚滚滚!”
陈妙妙一夜未睡,疲惫不堪,忽然想到银杏只是个做粗使的蠢笨丫鬟,这个点没睡,还有事禀报,怕不是知道些什么?
把已经退出屋子一半的春儿叫住,“站住,去,把她叫进来。”
“是。”
银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姑娘。”
陈妙妙靠在桌子上,疲惫地抬了一下眼睛,厉声道,“若不是要紧的事,这个点敢来烦我,便是活腻了。”
银杏吓得跪下去,磕头道,“奴婢受孟妈妈的命监视巧儿,天一黑就看巧儿偷摸进了紫竹院后门一直没出来。
半夜时孟妈妈和晓红进去紫竹院后,有一个男子也进去了!大概待了半刻钟那就离开了。”
陈妙妙瞬间来了精神,“可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了吗?他出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