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慢了些,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行之有效的方法?”舒莞仍是坚持她的观点,“深夜到蔺家,不走正门走后门,车子停在门口就没有了动静,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开走。”
“更重要的是,车子停留的这段时间不正是和死者遇害的时间吻合吗?如果不是监控距离太远,夜色太黑,或许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谁。”
话虽如此,可……杜笙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如果真像舒莞说的那样,这个案子就纯粹是外部人员所为,与蔺家无关,然而很多疑点直指蔺家,又要如何解释?
“难不成你真想去梨花溪查大少夫人的身份?”舒莞毫无预兆一问,惊得穆黎握笔的手一抖,纸上划出一条线。
杜笙竟有查大少夫人的打算?
“我觉得很有必要,凡是与此案牵涉的人员,都应该查个一清二楚,只有这样,才能百分百准确地还原真相。”
“可你有没有想过,蔺家隐瞒大少夫人,或许纯粹是不想对外公开?”
“不对外公开,好让蔺家大少和凌家小姐往来?那我还真是不明白了,这些所谓的豪门世家,对待婚姻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杜笙这一番话不仅令穆黎陷入了沉思,也让舒莞有些发怔,“也许是因为蔺家不承认这个太少夫人呢?”
“既然不承认,为什么要结婚?”
又是一记振聋发聩的提问,舒莞回过了神,把思维转移到案情中,“也许是门不当户不对,恰好蔺家大少又喜欢,执意娶了她,虽然得不到蔺家的承认,却有蔺大少的独宠。”
如果是这样,那也要好很多啊……穆黎默默地苦涩一笑,听着别人议论自己的事儿,心中滋味难辨,她重新握好了笔,重新专心致志记录车牌信息。
然而,要按播放键的手点错了位置,录像往后退了两秒,画面定格在了一辆黑色奥迪的正面,驾驶座上的人依稀能够看出。
竟然是——
“好了,暂且不说这个,先把饭吃了,我们再来理一下,看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走。”杜笙强行终止了该话题,办公室静得只剩下扒饭的声音。
几分钟后,用餐完毕,办公桌也已收拾干净,而穆黎也抄写下了所有车辆的车牌信息。
杜笙看着写得齐崭崭的车牌,目露赞赏,“没想到你话不多,速度倒是挺快。”
穆黎淡然一笑,“车子不算多。”
“还不多呢,这都有近百辆了吧?”杜笙用目光扫视,大概计算,“你这记录得挺好,还划分了时间范围,这比我们警局的一些记录员还专业,难怪小莞点名要你做助手,心细,很棒!”
这一番由衷的称赞实在让穆黎受宠若惊,想当初与杜笙初次见面,还被他当成怀疑的对象,话语出口都是质疑。
“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说。”穆黎瞧着仔细研究车牌与录像的两人,迟疑地开了口。
舒莞侧了身,好奇地看向她:“什么
想法?”
穆黎抿了抿唇,直言道:“根据时间、路程及常规速度来推算,那个点要出现在主宅后门,这辆车子在经过这些道路的时间范围确实可能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阶段。”
“可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凶手既然能做到不留下重要线索,为什么他想不到交通监控这一个漏洞?”
“或许他是很早就到了青峦山附近,反正进入青峦山一带,各种蜿蜒的道路都不设监控,只在主要庄园、宅子周围才有,他为什么不可以等在某条小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调取这个时间段的交通录像,记录下这些车牌信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因为车子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不对。”
一番推论说完,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这样一场疑点重重的谋杀,怎么他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但如果真的像穆黎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案子决然不简单,要侦破难上加难。
“要是这样,那就只能再去一趟青峦山。”一阵沉默后,舒莞坚定地说。
杜笙反倒有些乏了,把写得满满的本子丢到一旁,恹恹地靠在椅背上,“蔺家就算真知道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问了这么多,都是一些支离破碎、无关痛痒还相互矛盾的东西。”
穆黎瞧着杜笙这样疲乏到像是丧失斗志的模样,觉得有些难过,好不容易浮现了希望转眼被抹杀,也难怪他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