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穆承莫名地声线颤抖,像是真做了什么亏心事,却又愣愣地站着,说不出个一二三。
穆德忠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放松,眉宇间却已透着些许怒气。
穆承大概是被穆德忠看得愈发心虚,急急地把怒火撒向了穆黎,“你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你别仗着蔺瑾谦撑腰就黑白,你这个蔺太太的位子是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
说起这个,穆黎陡然想起蔺瑾谦的那番话——当初穆德忠费尽心思把她带到梨花溪,就是为了让蔺瑾谦娶她。
虽说过了许久,当前已成定局,可这个疑问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暂且等穆承的事情解决了再追究个清楚。
沉下气,穆黎仰起下颚直视穆承,“我有没有黑白,你才是最清楚!我问你,蔺老爷子寿宴当晚,你开车去蔺家做什么?”
“你去了青峦山?”穆德忠迫不及待地确认。
“我什么时候去蔺家了?蔺家是摆明了不给我们面子,邀请函都没送到,我干嘛要去?”
“你如果没去,为什么你的车子会出现在监控里?半夜一点,你车子出现在蔺家后门,在此前一小时,你的车子出现在前往青峦山的路上,这要怎么解释?”
“解释?我还没向你要解释!你为什么调查我?你想做什么?”一提起车子行驶路径,穆承就像炸了毛的狮子。
穆黎别开了脸,觉得与他说这个话题如同对牛弹琴,索性向穆德忠道出了目前境况。
“蔺家老爷子寿辰当晚,蔺家女佣在后山被杀害,现场没有遗漏线索,唯一的证据显示深夜一点有辆车子到达蔺家后门,停了大约半小时,而这段时间,正是女佣被害的时间。”
“现在蔺家怀疑是我穆家半夜潜入青峦山杀人的,警方已经介入,虽然目前是秘密调查,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要查到穆家来!我今天回来,就先跟你们打个招呼。”
穆黎说完,正厅内鸦雀无声。
穆德忠和穆承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要知道,蔺家在容城的威望是人人敬畏的,地处青峦山的主宅安全系数是一等一的高,竟然有人能到蔺家杀人?
等等……蔺家怀疑是穆家潜入杀人的?
穆德忠醒悟过来,勃然大怒,掀翻了桌上的一应物品,穆黎吃剩一半的水果应声掉地,刀子与果肉分离开来。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蔺家死了人,跟我穆家有什么干系?!他们非得把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父亲!父亲你别生气。”穆德忠气得双手发抖,额头青筋暴起,穆承急忙上前,轻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别生气,他们根本是空口无凭!”
“目前是没有切实证据,但调取的监控已经有所指示,受到怀疑的就是你的那辆车!如果你不说清楚为什么会去青峦山,这盆脏水蔺家是泼定了!”穆黎站起身道。
穆承不喜穆黎这责备命
令的语气,正想要驳回,毫无预兆地一记耳光打下来。
是穆德忠,气急攻心地给了他一耳光,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发愣的穆承骂道:“你这败家的玩意儿!平日里不学无术、混吃混喝就罢了,在这关键的时刻你居然给我来这一茬!你是想穆家玩完是不是?”
穆承捂着被打得如火烧的脸,一脸呆滞地看着穆德忠,嘴唇颤了又颤,几次三番想要说话,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同样惊呆的还有穆黎,她如何都想不到穆德忠居然会动手打穆承。
六年前,她和母亲一道被接回穆家,穆德忠对她视若无睹,整日挂在嘴边疼惜称赞的便是这唯一的儿子,穆承,今天居然舍得动手打?
不学无术、混吃混喝……穆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来这几年穆承的行径作风已惹得穆德忠多番不悦了。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滚回房间,难道还想出去鬼混?”穆德忠又是怒极的一吼,双目猩红。
穆承还捂着脸颊,眼皮轻颤,似乎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在竭力忍耐着,蓦地,他松开手,转身撞开穆黎大步迈开。
“这个混账东西,穆家迟早要败在他手里!”穆承已经离去,穆德忠对他的怒气仍不减,“阿黎,你把事情原委跟我仔细地说一说。”
穆黎点了点头,和穆德忠一同落座,真假参半地把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关于蔺家监控损坏的部分,她只字未提,这个细节一旦提了,定然会引起穆德忠的怀疑,他势必也会怀疑是蔺家内部所为。
“案件有任何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这段时间得根据情况,时不时回来居住,因此我的三个要求一定要实现。”
穆德忠捏了捏眉心,沉了一口气,几要脱口答应,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和蔺瑾谦既然相处得很好,为什么还要隐瞒婚姻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