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依旎逃离沈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那无形的死亡。
在沈家佣人中偷偷传说着的死亡替身的故事。
那时依旎七岁,就在刚刚失去姐姐依小若不久,一个夏日里教人恹恹欲睡的午后,天空仿佛下了火一般的闷热,树上的叶子都被晒蔫,人也跟叶子一样失去了精神头。
沈扬、秦琴那天出门祈福,中午要在寺院里吃斋饭,尚未回来。
佣人们干完了自己的活儿有几个人靠在大厅的椅子上打盹,而后厨的几个人就跑到老宅后面的林子里打扑克。
依旎站在沈家老宅正门的门厅前发呆,当她的爸爸依晨明将一桶桶清水泼洒到大理石台阶上,水迸溅阶上发出闷闷的声响,那声响似乎让发呆中的依旎骤然清醒。
她看到清水沿着台阶往下淌,如果那个时候她是台阶下的一只小蚂蚁,那清水就会变成骤然的山洪,或者更像突然形成的瀑布,那样她小小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的由水势支配着漂移着。
那该是一种大难临头的惊慌失措。
依晨明仍是觉得没有降温,他脱下短袖布衫,赤着上身,再度拎来水,泼向地面。
当水迸溅满地是时,依旎的心也随之迸溅着,漂移着。
这时依晨明发现了依旎倚在柱子前眼睛空洞的瞧着,他知道依旎是因为失去姐姐一时半会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就叹着气说道:“依旎!你困不困,要不午睡去吧?”依旎摇摇头,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依晨明停下手里的活,仿佛想起什么来,说道:“后院林子里有打扑克的,你去看看。总比呆在这里要好。”
依旎还是摇摇头不言语也不动弹。
依晨明叹息着无奈的命令道:“你站在这里碍事!去看打牌。”
依旎似乎有点不情愿,一副懒懒的无精打采的样子朝后院走去。
依晨明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叹息着。
依旎远远的就看见后厨一伙人在树下的柴垛前打扑克,她对打牌不感兴趣,悄悄的走到那伙人背后的柴垛旁坐下。
后厨们并没有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坐在他们背后的柴垛旁,依旎一脸的不快,自打失去了姐姐她就变得郁郁寡欢,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她清楚的记得那地方有一丝丝微风,那微风虽然是热浪一般吹过来,却也有一点惬意和舒适。
依旎倚在柴垛旁,双手像枕头一样枕在脑后,眼睛望着蓝天。
那天的天空碧蓝,没有一朵云,像一块蓝色的水晶,在树荫的隐蔽下,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午后的微风吹拂面颊的感受。
这时传来柴垛正面几个后厨的对话。
洗碗工:“你——你——你们——听——听——听说过死——死——死亡——替——替身的传说吗?”洗碗工是个口吃,说起话来很费劲。
接着传来那个很会做点心的面案师傅的声音:“闭嘴!小心被先生太太听见!”
洗碗工:“怕——怕——怕什么?就——就——就——”
刀工很棒的切墩师傅说:“就咱们几个人,没有别人
。沈扬他们还没回来。”
面案师傅:“别让依家人听去!那还了得!”
洗碗工:“依——依——依都——都在别墅里呢,就——就——啊就——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