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依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宽而阔大的一张大床上,洁白的暖暖的被子裹着她,暖烘烘,绵柔柔很舒适。
叔衡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两只手臂搭在床边,头压在右手臂上,侧着半边脸,睡的很香甜,表情带着微微的笑意,看样子他在做美梦。
金色卷曲的发卷梳在脑后,银亮的耳鼓像星星一样闪着微弱的光芒,手指上的指环和钻戒泛着淡淡的光泽,他穿着一件白色棉线体恤,牛仔裤。
依旎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想到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忽地坐起来,看看自己居然穿着新睡衣,而这身睡衣又是谁给她换上的呢,脸上不由的火辣辣,恼火也冲上心头。
依旎瞟了眼这间居室,地面铺着红地毯,室内布置温馨,还是个套间,她明白了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
依旎腾地坐起来惊动了叔衡,叔衡揉揉眼睛,看到依旎坐起来,他立即醒来,说道:“你终于醒了,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还发了高烧。”
说话间叔衡试图站起来,由于在床边跪得时间久了,腿脚麻木不听使唤,他紧着鼻子,一副呲牙咧嘴的疼痛样子,勉强站起来,活动着筋骨,眼睛却侧目去偷看依旎。
依旎坐在被子里,把被子裹紧,静默片刻,一脸的灰暗无望,淡淡的说道:“谢谢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叔衡依旧伸胳膊料腿活动着筋骨,看似好多了,他一屁股坐到床上,依旎立即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尽量保持与叔衡的距离。
叔衡看到她的动作微微一愣,本来他是倾着身体朝向依旎,即刻身体也是往旁边一躲,整个身子坐直,也在努力保持着与她的距离。
他仰着头,又来了那副三少爷的做派与神态,偏着脸,乜斜着眼睛,神情间流露出玩世不恭与无所谓。
幽幽的说道:“二哥找你都找疯啦,剧组要马上开拍你新接的案子,本来与我无关,但你手机关机,我担心你别出什么意外。云初说你在这里呢,我就跟二哥说我来找你。”
窗外依旧下着绵绵秋雨,阴云低垂,草木萧疏,悲秋的萧索之气就在这无尽的雨中绵延着。
雨水沿着玻璃滑下很像眼泪沿着脸颊淌下的哭泣,雨水敲打着玻璃发出闷闷的声音,砸在心上便是凉凉的彻骨的寒冷。
依旎想着,犹自叹息,她的叹息令叔衡的眼睛一亮,疑问道:“依旎,纳兰轻歌欺负你了?让你这么作践自己,你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要自杀呢。”
说这些时,他的眼睛温柔的望着她,蛮横的神气瞬间杳无踪迹。
依旎不语,愣愣的,叔衡的话一下子戳到依旎的痛处,本来不想哭的,却是不论如何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滑落。
她拼命的抓弄着自己的头发,哭喊着,头发被她抓弄的瞬间成了筐一样的暴起,她再也不能抑制自己,再这么沉沉的闷在心底,她彻底会崩溃,她也需要发泄。
叔衡被失态的她弄的不知所措,他起初
试图阻止她的抓弄,可她已经失控。
她不听话的踢腾着,抓弄着,像个精神崩溃的人一般任性的折腾。
叔衡不忍看她痛苦的表情,他的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血往上涌,他腾地站起来,攥紧拳头对依旎说:“依旎是不是纳兰家那个老妖婆欺负你了,我去医院找你被那妖婆一顿训。你等着,我去找纳兰家算账,非给你出口气不可!居然欺负到沈家头上来了,我跟他们没完!”
说完叔衡跑出去,依旎没听清他说什么,兀自的坐在床上哭泣。
待反应过来,给叔衡打电话,发现电话落在酒店的沙发上。
依旎站起来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四肢绵软,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她迷迷糊糊间听到叔衡说纳兰家,看样子叔衡一定去纳兰家找茬打架去了。
可是,依旎被雨淋湿的衣服堆在洗手间里没有洗也没有晾,潮乎乎的黏在一处,她也只好穿这身睡衣跑出去了。
好在睡衣毛绒绒很厚实很暖和,可能叔衡特意为她买的一套厚睡衣。
果真,当依旎赶到医院,纳兰轻歌的病房已是吵得人仰马翻。
病房内的桌椅翻着的,倒着的,玻璃杯瓷碗和瓷勺以及汤汤水水碎片凌乱不堪,床前那温馨备至的玫瑰花零散的洒落在地,被踩的不成样子。
陪护床上的被子枕头也被扯到了地上,洁白的被子上踩出数不清凌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