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连说不要麻烦了,架不住夏卿卿的身手,被架走了。
到了医馆,本来轮到了夏卿卿,可从外面竟然冲进来一个男子,一把抱住正站着问老婆婆那里痛的年轻大夫的腰,口里嚷嚷:“小可,我只能指望你了!”
夏卿卿见那大夫没说话,本来打算将这男子打出去,却眼尖,看那男子连指尖都在发抖,脱口道:“看这样子,大夫你还是管管他吧。”
男子也道:“小可,我求你救救她吧,你再不出手,她就要死了!”
“有事季可斐,无事宁香儿?”年轻大夫深深皱着眉,抬脚踢他一下,冷冷的说,“她死了最好,免得迷的你真的败光了家业。”
“小可,香儿她,真的很危险啊,你去看看吧,她就在外面的马车上。”男子全身都在发颤,眼角都微微红了。
这到让夏卿卿好奇了起来,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这般模样?
“不去。”季可斐抚袖转身,要进内堂,“实在对不起,今日季某不看病了,每个病人都去领五钱银子,改日再来吧。”
“季可斐!你怎么能这样!”男子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季可斐的鼻子,手指乱颤,“香儿那么爱你!你就不能……”
季可斐那张俊美的脸露出一个薄凉的笑容,冷的让人心里发颤:“李业雪,宁香儿是你的妾室,关我什么事!”
“可她爱的人是你!”
“于我何干!”
“上天有好生之德,季大夫你……”夏卿卿听他们的对话,多少猜到了一些事,想到那个宁香儿要死了,忍不住出声求情。
“关你什么事!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季可斐一双如冰如霜的眼睛狠狠瞪了夏卿卿一眼,他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李业雪,进了内堂。
夏卿卿咬了咬牙,这的确是自己的错,怪不得季可斐,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妄下结论?
摔在地上的李业雪缩在地上发颤,夏卿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极厚的棉袄,外头还裹了件狐狸毛滚边的紫缎披风的女子,被两个丫鬟几乎是架着进来了。
“……业……雪……”女子说两个字都歇了好几口气。夏卿卿只看她一眼就知道这人活不过三天了。
“香儿,你怎么下来了?”李业雪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宁香儿。
“我……不想死……”宁香儿死死抓着李业雪的衣领,眼里流出泪水,打湿了那张小巧的脸。
夏卿卿认真的打量了这个宁香儿,的确是美女,可真论外貌,她还不如李业雪长的美,当然,一个男人得到这样的评价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是事实。
夏卿卿再看向宁香儿的眼睛时,却沉默了,虽然说着不想死,可其实宁香儿的眼里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根本是在等死。
“只要一块心头肉就好了,香儿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有一块情郎的心头肉,你肯定不会死的!”李业雪紧紧抱着宁香儿,眼泪流了满面,就像一只落在土地上挣扎的鱼。
“业雪……你去……求求他……”宁香儿那梨花带泪的样子让人动容,这般的苦苦哀求,天下间只怕没几个男人能拒绝。
内堂的珠帘被一把打开,季可斐仰视着相拥的两人,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他眼眶红红的,怒吼道:“老徐,拿刀来!”
站在柜台那里收钱的老人家默默的翻出一把匕首递给季可斐。
季可斐拿匕首指着那两人,整个人都在颤抖,胸口大起大落,他含着泪说:“李业雪,宁香儿,我今天割了这块肉给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两人!”
李业雪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已经傻了一样,他愣愣的看着季可斐扯开自己的衣服,拿匕首剜下一块心头肉丢到他面前。
雪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血很是刺眼,夏卿卿脑子很痛,她大口的呼吸,抓着自己的胸口慢慢滑到地上。
季可斐站不稳的倒下,李业雪几乎是立刻就放开了宁香儿,连滚带爬的跑到季可斐的身边,抱住了季可斐。
宁香儿身体虚弱,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她也摔在了地上,咳了几声,趴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着。
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李业雪沙哑道:“阿斐……你恨我,对么?”
季可斐没有看他,他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胸口的剧痛让他瘫软在李业雪的怀里,他闭上眼,落下两行泪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这里是仙境,有诗有画,有歌有舞,处处繁花似锦,夜夜笙歌如梦。然而我终究是孑然一身,不知归程何处。”
宁香儿挣扎着爬过去,捡起了地上那块沾了灰尘的心头肉,宝贝似的抱着怀里痴痴的笑了。
身子一轻,季可斐已被打横抱起,李业雪抱着他往外走,从季可斐的衣袖里滚出一个白玉瓶子,正好滚到夏卿卿手边。
李业雪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宁香儿,叫了人扶起她,带她也上了马车。
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