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片刻,弥罗醒过神,忽而意识到,眼前这个童子,还得有所安排。
无论如何,这个龙鳅化形的童子,总是因自己将帝流浆撒入天池,才化生灵性,蜕灵生慧,化形了人身,更何况,其为天池之龙鳅,又在天池化形,也不能不管不顾。
要有所安排,然而,怎么安排才合适,这也是一个问题。
弥罗有些纠结,忽而意识到,自己与罗睺,其实有些相像。
犹记得当初,自己拜师罗睺,罗睺又是叹气,又是怔然。
这时回想,自不难恍悟,老师罗睺的性子,孤高清冷,其实对收徒之事,明显不情不愿,只是为应缘法,才勉为其难,不得不让自己,拜在了幽都山门下。
当然,自己揭破一点来历,曝露异数之征,又让情形有了变化。
现在的罗睺,显然已改换心意,将一些期待,寄托于了自己。
弥罗心知肚明,自己性子虽不孤高,却是也有些清冷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一想到安排童子,就莫名有了一丝烦躁。
想了又想,弥罗终于有了主意。
他问童子说:“你于天池化形,可愿入星宿海,为一道场执事?”
童子也机灵,点头应下之余,竟又躬身问说:“可否拜您为老师?”
“拜我为师?”弥罗失笑。
自己拜师罗睺,也没多少时日,难道便也来收徒?
不过,便在这时,他心中一动,忽而又想到一事。
旁门有个“门”字,如此旁门之祖,或有光大法统之意。
若真如此,自己收拢一些弟子,或就呼应了天道。
一念及此,弥罗稍加思忖,便索性言道:“拜我为师,也未尝不可,只是不久之前,我已拜入幽都山门下,得了幽都山一脉的道统。幽都山之传承,未得老师应允,却是不能外传,所以我之所传,便只有星宿海一脉。这一点,你要有所体会,莫日后生怨。”
“弟子明白。”童子喜形于色,根本没有多想。
弥罗见这童子,眸光澄澈,隐透星光,想了一想,便又说道:“你才刚化形,想来还未及称名,而今拜我为师,不如便由我为你取一道号,且称‘乘光’如何?”
童子喜上眉梢,念念有词,倍感满意。
弥罗点了点头,打量几眼,这才注意到,乘光的眉眼,竟与自己有些相像。
显而易见,这是自己不时来往天池,被其看到,化形之时,才有意为之。
弥罗一边打量乘光,一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就瞥见了,天池之中,数以百计的天河龙鳅,密密麻麻浮于水面,竟一个个摇头晃脑,似在为乘光庆贺。
见此情形,他莫名心中一紧,忙继续道:“星宿海门下,将以五行之色,即青赤黄白黑,来划分弟子,黑衣为始,青衣为终,依道行不同,各着一色。此五色弟子,道行或不同,执事或不同,但于门中道法,所传俱是一致,不会厚此薄彼。”
见乘光听得认真,弥罗意味深长表示:“乘光,你才刚化形,按理该着黑衣,不过星宿海门下,你毕竟乃是第一个弟子,所以便给你个特例,可以着青衣,为青衣弟子。天池中的龙鳅,与你一样根脚,想必日后化形,也会如你一般,拜入星宿海门下。你既着青衣,又为执事,如此顺理成章,将来龙鳅之事,也便由你来执了。。。。。。”
乘光瞥了瞥天池密麻的龙鳅,莫名嘴角一抽,感到了一种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