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跟在她身后,瞧她背影越显萧索,以为她是介。意刚才刘纤柔的冒犯,她嘴唇掀了掀,却是说不出任何安慰或是打抱不平的话。
远远的有人行来,那人抬头似是向她们这方望了。一眼,脚步顿了下,然后加快步伐,待得近了,慕含烟才瞧清他就是云源。
云源额上布满细汗,想必是走路走得近了,见到。慕含烟见了礼方才道:“大少奶奶,您可让奴才好找。”
慕含烟微挑眉。梢,眼中尽是不解,现在是月初,云源理当在接收府里用度银子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源叔,找我何事?”
云源朝四下里张望了一眼,瞧附近没人才道:“大少奶奶,本来这事也不该来烦扰你,但是二少说了,这月的用度银子要大少奶奶亲自去签收。”
微蹙眉峰,慕含烟没想到云灏然会拿这事来为难她,现在奶奶明显将府中诸事交由她打理,如果各院没领到月银,那么……,
“府中可有过此先例?”慕含烟寒声问道,云灏然,你这是逼我去见你吗?
云源尴尬的垂下头,“并无先例。”
慕含烟抿紧了唇,“即无先例,那源叔你去领即可。”
“可是大少奶奶,奴才已跟二少争辨过无此先例,但是二少态度强硬,说大少奶奶既然在打理家业,那么熟悉家中生意也是应该的,而且二少还说…还说……”云源想起云灏然淡漠的神情,心里一阵后怕,从来没有人只静静的说几句话就给人这么大的压迫感的。
“还说什么?”
“二少还说大少奶奶如果连见他这点胆子都没有,以后如何担此大任。”
静。
很静。
极静。
就在云源以为慕含烟要发火时,耳边却响起她一惯温柔略带散漫的嗓音,“好,我去。”
云源大汗淋漓的离去,慕含烟侧身看着湖中莲花,似乎能瞧见云灏然说这话时的漠然,他总是这样能一手捏住她的软肋,能将她逼到崩溃,可是今日之后,她再也不要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有些事一再担搁,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
凝霜感觉到她身上的萧索之意渐强,心中很不安,这些日子小姐与姑爷的关系有很大的改善,她时常能见到小姐幸福的笑意,她不想让小姐再与二少有牵扯,破坏了她与姑爷之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
“小姐,你……”凝霜话未说完,慕含烟已转身向前走去,凝霜顿了顿,然后跟上前去,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慕含烟的声音已响起。
“终究同住一个府内,此时避而不见,总会有相逢之时。”
务须再解释什么,凝霜已知慕含烟的言下之意,只得轻叹。
婚后第一次踏进揽月楼,慕含烟眼中雾气渐渐浓厚,那一桌一椅,一个小小的摆饰都能让她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慕含烟边想边走,没有意识到大堂中央放着一方展示台,“砰”一声,慕含烟撞了上去,台上的东西也被她扫了满地,楼内正忙着的伙计们都停下手来,慕含烟尴尬的弯腰去拾。
“大少奶奶,让我们来吧。”一个管事快步来到她面前,将落了一地的物件收拾好,重新放上展示台,慕含烟讪讪的望着他麻利的动作,思绪又回到从前。
第一次进揽月楼时,她也没注意到展示台,直直撞上去,然后将展示台上的东西尽数撞倒在地上,那时云灏然满含宠溺的问她腰疼不疼,直到她摇头说不疼,他才弯腰去捡东西。
尔后的每一次揽月楼她都避不可免的撞上展示台,有一次她撞得腰上生疼,便怒了,“你怎么不把这东西移开,每次都害我撞上,回去腰又得痛几天。”
而云灏然总会微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每次都撞上也不知道避开,真是执着啊。”
慕含烟顿时哭笑不得,本来大堂中央放着这么个东西就是碍路,偏偏云灏然不以为然任她耍尽无赖也移开,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揽月楼中的风水碑,据说揽月楼建成之初,有位风水先生看了说揽月楼风向不正,做生意的话稳赔不赚,于是建议在屋中建起这块基石,没想到生意还真红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