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那个坐在右手第二位的叔叔就不错啊!”
大小姐看她母亲提不起劲,就自己往外面偷看,定夺了起来
“切,文文弱弱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相!”
大公子发现姐姐看好的是个青衣乌冠的文官,很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口气
“要我说,右手第四位那人还行”
“也不怎么样嘛,一看就知道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老粗”
“你懂什么,男儿当然应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舞文弄墨的算什么!”
“好啊好啊,那看来我们家得多准备几张马皮,以免不够裹”
大小姐的爹是书香世家,大公子的爹则是功勋之后,所以两个小孩私下里常常“政见不合”。可惜单论口才的话,弟弟还是难望其姐项背。
梁弘公主眼看两个小破孩的嗓门就快超过了母亲的动静,赶紧出面打圆场,而在同一时刻,外室忽然传来了“乒铃哐啷”一阵脆响。
两位公主循声向外张望,只听见外面一片嘈杂,一个桌子边围着一圈人,中间的人好像头破血流,舞池中则兢兢颤颤的跪着个舞者
“怎么回事?”
“启禀公主,奴婢刚才……正好看见了”
一个在内室伺候着的婢女小声地向女主人报告
“刚刚是伴舞的一个舞姬失手甩了表演杂耍的盘子,结果盘子就‘嗖’的一声朝宾客那边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到那位大人脑袋上!”
婢女说的绘声绘色、惟妙惟肖,两眼也因为见证了一场难得的意外而散发着兴奋且自得的光彩
“其实那盘子本该砸中最前排的王大人的,可是王大人刚刚弄洒了一杯酒,正弯腰在桌子底下够酒杯呢,结果盘子紧贴着他的背就飞了过去,砸中了他身后的人,不愧是有名的‘逢凶化吉’的王大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弘公主跳过了婢女吐沫横飞的现场转播,直接记住了“逢凶化吉”四个字。
王从清,时年三十四,两岁丧母、七岁丧父,自幼由其叔父抚养,曾两度婚娶,妻皆早亡,膝下仅有一女,族内亲缘亦所丧者居多……
太后逐字逐句的看完类似简历一样的说明后,抬眼望向了女儿,等待着更详细的介绍
“此人几乎可以说是霉运连连,可关键时刻却都能有惊无险,小事就不提了,就拿大事来说,他其实娶过三回妻子,不过第一个在迎亲途中逃婚了,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大话题!结果后来居然发现那个女人有痨病,和私奔的人双双病死了,王大人也由此出名!……”
因为梁宏公主心里已打定主意保举此人,所以说的也是格外卖力。
“哦!就是那个王大人啊,我也想起来了,听人说若是天上真下起了刀子,扎中谁也不会扎中他的!”
恭妃被敲开了记忆的大门,亦随声附和道
太后结合了几方面的证词,便回过头来看冀荣公主,等着她的答复
“但是……但是我就算再命硬,你们也不用找这样一个瘟神来配我吧……”
公主小声的抗议道,不忘习惯性的用绢帕擦擦眼角——尽管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太后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心想这女儿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瘟神!可她也清楚冀荣公主近几年来心灵极度脆弱,话说重了那是要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只好接着委婉劝道
“哎呀呀!那是迷信!你看他娶了三回都没成,你也嫁了三回都没成,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你们是注定的姻缘啊!”
“回回都这么说,却没有一个能活得久,我现在可再也不相信缘份这种虚无缥缈东西了!”
冀荣公主的反应颇为义愤填膺,她大概已转变成了无神论者,让太后的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了。
太后的老脸马上“唰”的一青,嘴巴撇撇,游走于打击女儿和不打击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