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滔滔不绝,幺六却似乎没有听进去,只默默的看着河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跃入水成诀别
其实幺六想的东西很简单,她就是寻死。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幺六如今武功全废,想要凭一己之力走,那无异于天方夜谭,她也不再奢求有人来救她了,毕竟……毕竟连叙木南都没有办法。
虽然幺六现在记忆退化得越来越快,可不代表她傻,她没有夏语冰想象的那般天真,她看到舒锦来的时候就隐约猜到叙木南是出事了,他是不可能放下东林和鬼庄不管,日日夜夜为了自己等在山洞中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如今他出事了。
幺六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活下去了。
走神之间,幺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怀中那把刀,那把刀她见过,叙木南从水中一跃而已要杀她的时候,手里面拿的就是这把刀,他说这把刀叫做“刎颈”,是他曾经送给自己的,只是后来在扬州那场大乱中,自己把这把刀交还到他手中了。
如今依旧安安静静躺在幺六的怀中。
幺六想,或许自己以前是会用刀的,否则手心中怎么会有这样多的老茧,摸着这把金色的短刀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触感,她不知道听谁说过,“赠刀与你,赠心与我”,或许当初叙木南送那把刀给自己时候,自己就将心给了他了。
“六姑娘?”夏语冰看着她走神,轻声唤她。
幺六从怀中摸出那把刀来,轻轻的摆在桌上,问道:“你认得这把刀吗?”
夏语冰看到泛着淡淡金色的刀身,脸色大变,登时站起身来,脸上惊疑不定:“你,你从哪里得到这把刀的?”
幺六将刀身轻轻的拔出来,锋利的气息险些将她手上的皮肤割伤,她一面惊叹于这把刀的凌厉,一面又对于这把刀最终不能见到他最初的主人而悲伤,低声道:“我在水里面捡到的,我就在想,谁会把这把刀落在水里面呢……”
夏语冰听得她这句话,脸色才稍稍好一点,他本来以为幺六已经记起这些事了,手已经暗中聚集真气,如果待会儿幺六骤然犯难,他也好有个准备,虽然他知道幺六武功已废,是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但心情还是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可幺六说这把刀是在水里面捡到的,那就多半和幺六没有关系,难道叙木南也曾经去过那个瀑布吗?那幺六去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见到过他了?
夏语冰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幺六早就已经见到过叙木南,还没有告诉自己,那么自己放纵她天天去瀑布下面呆着,岂不是纵容她外面的人交流吗?夏语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幺六了,就是吃准了她记不住,也没有机会和别人说起。
可是幺六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叙木南了。
夏语冰忽然觉得有些绝望:西林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怕就要毁在他的手里面了。
夏语冰一时之间觉得胸口压着什么东西,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许久许久,他才听见自己用干哑的声音开口道:“你,你有见过其他人吗?”
“见过啊……”幺六的目光变得迷离而温柔:“我很喜欢他。”
夏语冰虽然已经知道了她会说这句话,但是亲耳听她说来仍然觉得五雷轰顶,登时觉得浑身乏力,险些脚下一软就要跌下去,慌忙用手撑住了桌子。
她果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叙木南了,他因为一时心软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对幺六全盘托出,幺六转身就将这些东西泄露给了东林……如今就算让她再去西林有什么用?他们吃准了西林不会动她,他们对于西林的安排了如指掌,他……
夏语冰苦笑:他还负隅顽抗做什么呢。
“你想杀我吗?”幺六将刀拔出来,轻轻的在桌面上刻着些什么,舒锦曾说过只要是在城中,到处都是有鬼庄的眼线,鬼庄的人看着她进了这酒楼,自然会有人把位置告诉给鬼庄和东林的,她只要乖乖的在这里留下记号就行了。
可是留下记号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决定寻死了啊……叙木南既然已经出事,自己还活着做什么呢。
“你若想杀我……”幺六双手奉上那柄刀:“听石头说你曾经跟着我在风满楼呆过,刀你应当是会用的。”
夏语冰只是看着他,额上青筋不停的跳动,但是始终说不出话来。
“你不杀我我就自己动手啦。”幺六口中说着,手中刀锋一转就抹向自己的脖子。夏语冰一惊,下意识就伸手夺过她的刀,他本以为幺六武功全失,手里面应当是软绵绵的,谁知这下幺六一心寻死,握着刀十分决然,夏语冰这一下竟没有夺过来。
眼看着那刀已经在幺六的脖间划出一道血痕,夏语冰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拧住了幺六的手腕,全身的真气全部往那刀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