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转过身来,看向他时,平浪有些恍惚,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玫瑰年轻的时候。
但平浪很快清醒过来。
玫瑰只比自己小几岁,怎么还会是二三十岁的女孩子呢?
“小骨……”
平浪不可置信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太虚弱了,癌细胞掏空了他的身体,使坐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充满了挑战与困难。
他支撑着身体的瘦弱的双手在身体两侧颤抖。
“爸爸,你醒了?”
梅骨快步走过来,将平浪扶起来,拿枕头给他垫在背后。
所以,他是已经到了宇宙的另一端吗?
平浪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梅骨,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妄。
“爸爸,干妈去给您拿药去了。”
平浪的视线从梅骨脸上移到病床上方的吊瓶上。
吊瓶里的药还在一滴一滴,通过透明管子进入他的身体。
所以,他还没有去宇宙的另一端。
他还没有死。
“小骨,你见到你干妈了?”
梅骨点了点头:“嗯,差点认错了。”
干妈在女人堆里算身材魁梧的,一张圆满的国泰民安脸。
只是梅骨此前从未见过她,所以和王步尧刚刚踏入这间病房时,还把另一个体态弱柳扶风的女人认成了干妈。
“你认错的那个女人啊,叫玫瑰。”
平浪露出苍白的笑。
哦,原来她叫玫瑰。
那是个很美的女人,只是年纪大了。
“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你。”王步尧第一眼见到玫瑰的时候,就对梅骨这么说。
当局者迷,梅骨是看不出自己与玫瑰相像在哪里的,顶多就是身材,两个人都是瘦子,不像干妈,丰腴而健康。
像薛宝钗。
很多年前,平浪曾对梅骨说过,干妈像薛宝钗。
玫瑰却不是林黛玉。
平浪口中的林黛玉另有其人。
时间往前推四十年,彼时,首都某所高校的女生宿舍里,四个女生同时爱上了闽省来的平姓男同学。
平同学虽然打小在闽长大,在首都也是家大业大。
平同学不但家世好,样貌、修养、学识,没有一样不是出挑的,把四位女室友一起迷得死去活来。
她们决定展开公平竞争。
大学四年,都争着在平同学跟前卖好,各出花招,各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