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刚醒,神志还有些恍惚,这时候才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
他的神色疲惫而困倦,但温度已经和她的手心差不多了。
荣简小心翼翼地把他额头上的布巾拿起。
——还是湿的,说明刚换上去不久。
她站起身,一转头,便看到身侧的殷剑卿已经睡得歪七扭八,他睡得太熟了,以至于嘴都微微张开着。
荣简倒忍不住笑了,她帮赵宋涣拉了拉被子,紧接着又把殷剑卿的大衣小心翼翼地披在殷剑卿身上,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
殷剑卿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恐怖感不亚于看咒怨的时候,掀起被子就看到个浑身赤。裸的小孩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幽幽地看自己。
但幸好殷剑卿常年流连在各大恐怖片之间,在半梦半醒之间,也压下去了一声尖叫,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默默抓紧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陪了个笑脸:
“陛,陛下?”
赵宋涣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嘶哑着声音开口:
“她呢?”
殷剑卿这时候已经艰难地从地上撑着站起来了,闻言愣了一下,才四顾张望了一番,转而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道:
“许是……去买早点了?”
他说完就后悔了,一时间心惊肉跳地看着明显阴沉了脸色的赵宋涣,一边心里叫苦,一边默默上前,给对方又检查了一番。
就如他之前所说,撑过了一个晚上之后,赵宋涣的精神气明显都好了不少,外伤虽看上去依旧骇人,但确实是可以慢慢养着了。
殷剑卿不由极为骄傲地给自己点了点头,便打算给对方换一次纱布。
这次,他没有遭到赵宋涣的任何拒绝,后者沉默地抬手,方便他的动作,殷剑卿便也眼观鼻鼻观心,快速而轻柔地做完了自己的工作。
他收起那些已经浸染满血的旧纱布,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多谢。’
殷剑卿呆了一瞬,这才快速转身摆手:“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赵宋涣的眼眸依旧极深,他像是没有听到殷剑卿的话,直接打断他道:
“吾衣物口袋中尚有一物,便当做诊金吧。”
殷剑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再默默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小屋,心中天人交战半晌之后,这才伸手,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边从对方的兜里摸出来……
一块玉玺。
殷剑卿:……大哥,大哥,陛下!大可不必啊!
他刚想颤抖着把东西给放回去,就听小屋的门开了,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姑娘进来了,她伸手弹了弹肩上的小雪,声音倒是轻快:
“诶唷,我运气真好,刚出去那会儿不下雪,回来了倒是下雪了……”
她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看屋内几乎同时转向自己这边的两个男人,试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