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莫大川神态狰狞夸张的反问,“你出生之前我就被确诊为先天性无生育能力,那个贱女人不知道这件事,还到我面前来假惺惺的做戏告诉我她怀孕了。她以为这样就能将她偷人的事瞒骗过去?哈哈,报应啊,她难产死掉都是报应啊!——”莫大川几近疯狂的咆哮,女人都他妈的是□,老的老的骗他,小的小的也骗他,天天跟他面前装得跟个小处女似的,害得他一忍再忍的没碰她,就是想将来能靠她过几天好日子。现在这样的计划全泡汤了,原来整个镇子除了他早就都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是个脏货,这样的残花败柳哪还会有男人愿意要她,那些有点儿家底的更是想都不用想了。与其放在家里烂掉,倒不如他先凑合着用了,再把她卖到附近城市里的夜总会。
莫大川猝不及防的将喷着浓重酒气的嘴狠狠的挨上了莫瑶的脖颈。
莫瑶完全无法相信莫大川的话,自己的妈妈怎么会这样?而这个和她共同生活过20年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竟然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愿相信自己竟然是个‘野种’,是个妈妈死掉,爸爸不知道是谁的孤儿?!她的脑子好乱,心里好难过——
直到感觉一双贼手放肆地欺上她的胸脯,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当下所处的可怖境地。
醉酒使得莫大川的脚步虚浮不稳,整个人有些东倒西歪,莫瑶看准机会猛地推开了他,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向房门跑去。
可是还没待她跑出几步,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住后背的衣料粗暴的甩到床上,莫瑶的额角撞到了硬实的墙壁,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瞬间袭来。
孤立无援的境地让她好怕好怕,她拼命的维持住意识,整个人死盯住莫大川混身颤抖。
在莫大川如豺狼般向她扑过来的瞬间,莫瑶使出全身力气踢向了他的要害——
莫大川顿时痛得滚到在地。
莫瑶丝毫不敢耽误一秒,立即强撑着翻身下床,双脚着地的一瞬她头痛的差点跌倒。
她咬牙用最快速度头也不回的逃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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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瑶一路狂奔,一刻都不敢停歇,生怕莫大川从后面追上来。
莫瑶连拖鞋跑掉了都没有察觉,直到光裸的脚底压到了路面上的碎玻璃,她才痛得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鞋。
但是她顾不得这么多,托着一只伤痛的脚丫,她将重心落于另一只脚上快速疾行,一定不能被莫大川追上,不能被他追上啊!
因为害怕加上剧烈的奔跑,她的心跳急得几乎让她没法负荷。
此时正值深夜,阴冷的夜风吹着树上的叶片,发出稀松的抖动声,总让她情不自禁的回头,以为是有人在她身后跟踪她。
触目所及之处,满是被月色和昏暗破旧的路灯倒映出的黑漆漆的影像,更加深了暗夜里的恐惧氛围。
突然,一只野猫突兀的窜过街道,吓得莫瑶差点尖叫出声。
脑中满满的萦绕着那刚刚知晓的身世,她突然发觉自己竟只是一个劲的逃,却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因为谣言,她被镇子上的人们排斥和歧视。在今天之前,她还有一个自认为可以相依为命的亲人。而此时此刻,她真真正正只有一个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放眼四周,莫大的天地间又有哪里可以让她容身?
她漫无目的的奔跑着,一阵响雷,暴雨毫无预期的落下,莫瑶瞬间被浇成了落汤鸡。望着前方那模糊了一切景物的厚重雨帘,她突然冷蔑的嗤笑起来——老天爷,难道连你也看我不顺眼,要落井下石吗?
冰冷的雨水更加刺痛了她脚底的伤口,但是她像是固执的想要和老天证明什么似的,咬牙倔强的踉跄前行。
一不小心,莫瑶滑道在急淌的雨水中。她趴在冰凉的湿地上,抑制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即使被莫大川狠打,她也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因为习惯了、麻木了。多少年了,她已经不记得流泪的滋味,眼泪对她来说是太华丽的奢侈品。记得小时候,她也有试过,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哭着和莫大川要糖吃,但是得到的不是香甜的糖果,也不是耐心的诱哄,而是一个火辣的巴掌和一顿歇斯底里的痛骂。于是,她知道,眼泪既不能让她博得同情,也不能让她得到怜悯和疼惜,她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忍受一切所能忍受的,然后努力的忍受那些不能忍受的。
她抹干脸上的雨泪,手肘和膝盖都在摔倒的时候蹭破了皮,但是这点小伤对于她这个常年经受毒打的人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她跛着脚近乎于不要命的在雨中狂奔,如果生命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被彻底的消耗殆尽,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种解脱——
雨夜相逢
尖锐突兀的刹车声突然响在她的身侧,她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吓得瘫倒在地。
刺眼的车灯透过密实的雨雾晃花了莫瑶的眼,让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隔着瓢泼的大雨,她根本分辨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只知道自己没有目的性的跑了好久好久。感觉身子下面坐着的是冰冷坚硬的马路,而不是镇子里的小土路,她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变成汽车轮子下的一缕幽魂。
车内的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险情骇到,停顿了半晌,车门被人蛮横的打开,之后用力的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