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精锐骑兵,兵器长戟。”来人照实汇报,许将军这次,真的是抗旨而行了。
“带他来见朕!”萧流云着实恼了,他早便料想,竹林深处,用长兵器必然要吃亏,骑兵亦施展不来,而近身短兵器,方显神威,因此专门叮嘱提出,许朗青极擅用兵,若在平日,怎会想不到,如今怎的如此反常,将我方劣势去对瀚海的优势。
“陛下,许将军,他伤的颇重……太医说,现在不适合乱动,该好生调养。”营帐里小兵卒声音有些发颤,饶是战场上的好男儿,面对龙威,仍是生畏。
“调养?要调养多久?”萧流云尚未言,灵奈已有些焦急,不为别的,天朝五十万金甲军对战瀚海,许将军若是倒下,所有重担便悉数落在萧流云身上,而现在他的身体真的会吃不消。
“那便,让许将军好好调养。”萧流云挥挥手,冷冷道,士卒也只有战战兢兢的退下吗,只是不明白许将军与圣上只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躲在营帐里“调养”的许将军,此刻正喝着小酒,一点也没有负伤的样子。
“将军这番,到底是为何啊?”一个谋士模样的年轻人,一面为许朗青斟酒,一面叹道,
“如今瀚海外贼猖獗,更该一心才是。”
“他萧流云,压制我许家至此,老夫一心为了天朝,连唯一的儿子!都战死在这里,马革裹尸,白发人送黑发人。仅存一女,德容姿貌,那里不配母仪天下?!我许家为他萧氏尽忠至此,可萧流云呢?处处压制我许家,纳元夕入宫只为女官,却对她冷冷淡淡,还不如对一个采女贱民,老夫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许将军,如今大敌当前,实在不该意气用事,您不怕云帝若是恼了,治您的罪吗?”
“我许朗青,征战沙场二十载!在这金甲军中的声望,又岂是外人可以比拟的,只怕,除了我,萧流云未必找的出带军的第二人。”许朗青神情孤傲,年轻谋士淡淡一笑,
“将军怎知?云帝既然御驾亲征,自然是自己带兵。”
“哼,他中毒的事情,还以为我不清楚不知道呢?!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每日要靠着那个丫头的血续命。”
许朗青一时愤恨,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在地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萧流云中毒这种不可为外人道的话说了出来。白玉杯瞬间碎成一地晶莹,一如营长外,自天边飘零而来的白雪。
“流云哥哥,你看,下雪了。”灵奈靠在萧流云身边,拉拉身上的白狐皮制的披风,
萧流云轻轻刮刮灵奈的小鼻子,
“你的脸色,怎的越来越比那冰雪还青白,是不是病了,让太医来看看可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可能是,可能是睡不好,我担心你啊。”灵奈忙不迭的推辞,因为她着实不知道,太医若是发现自己贫血,该怎么解释。
萧流云淡淡看着灵奈,眼神有些渐渐寒冷,
“宣御医。”薄唇轻启,三个字吐出来,让灵奈身上一抖,怪不得人家都说王者是天生的,就算中毒至深,气势仍不减半分,而且还那么霸道。
御医背着药箱慌忙跑进营帐,这贵人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得罪不起啊。
“陛下,这脉象,脉象……”
“脉象如何?说。”
“陛下,小贵人她好像有些血虚,但是,似是,似是喜脉啊。”
“喜脉?!”萧流云和灵奈同时问出声,
“陛下,悬丝诊脉,终是有误差,臣斗胆,能不……”
“准奏。”萧流云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喜脉,喜脉,是他和她的孩子吗?那样的话,他决不让他的孩子叫他那声冰冷的父皇,他会让孩子叫他声普普通通的爹爹。
“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喜脉!是喜脉!”
“可是真的?”
“老臣用项上人头担保。”
当御医走出营帐时,真以为自己在做梦,刚刚那个笑的如此澄澈,比三月阳光还和煦的人,是他那个常年阴冷冷的帝王吗?是那个一笑就预示有人要倒霉的帝王吗?疯了,这个世界疯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的力量是强大的,这小贵人,难说不是将来的皇后哟,看看手上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子,这可是皇帝亲手从腰上解下来的钱袋哟,不行不行,等回了京,一定要找人把这个钱袋裱糊起来,供奉起来。
风起天阑
夜色袭来,灵奈和萧流云沉在欣喜里不能自以,但要说最高兴的还是普渡大师,
“流云呐,普渡叔叔盼这天,盼了许久了,小灵奈,你现在可要好好保养才是,方才诊脉,这血虚可是大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普渡笑的合不拢嘴,一面提笔写了药方,
“照着方子服药,补血安胎,也让小流云放心。”
灵奈看着药方,唇角微微耷拉了一下,许久,小声道,
“都是你,非要看什么御医,怎么不早让普渡叔叔来看,还搭上一袋子金子!你知不知道那金子多值钱 !值钱!值钱!”每说一个值钱,便戳戳萧流云的肩头,这时,萧流云才发现,自己的小娘子真不是一般的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