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明珠登时就怒了:“你才嫁不出去!我看上他那是抬举他!”
“哦,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跟二哥还得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谢主隆恩啊。”
云期阴阳怪气地说,“嫁不出去就直说,毕竟我不是你们梁人,你。。。。。。在北梁行情不好,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才行情不好!”
完颜明珠搡了云期一下,“你全家都行情不好!”
云期笑了一下:“姑娘既不是,那上赶着来找我做什么?指望我看你身份贵重知难而退?你们梁人婚嫁就只看这个?”
谢长安既然帮她,又觉得完颜明珠烦人,那就由她替他收拾了,也当是消遣。完颜明珠瞪她:“我岂用那些东西压人!”
云期笑:“哦?那姑娘是指望我看见你自惭形秽,知难而退吗?”
完颜明珠没说话。她来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大周女子有什么好,部落里去过大周的人回来讲,说那儿的女子都像水,没什么脾性,模样也一般,既不难看,也称不上什么美人。便是人人交口称赞的美人,比起大梁女子也差着些。她也是这么以为的。先前只当是先生离了家忘了心上人究竟怎么个模样,也就比不出她的好来。如今来了,两个人站在一处,岂不就比出来了。但是如今她站在云期跟前,才知道不是大周没有好女子,只是那几个去了的人见不着。她来的时候听人说了,这种高门大户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的,不是姻亲世交等闲见不到。即便是出游时去了同一个地方,一群人围着也只能见一个影子。原当时多作怪,如今看见云期才发觉,娇养的女儿自然有娇养的道理。美貌如何自不必说,她单单只是坐在那里,说话气度就跟他们不一样。如说如何逊色完颜明珠是不认的,但若要她自惭形秽,完颜明珠又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听说她从来就是养在家中,出门也有哥哥姐姐陪着。如今头一回自己出门,就是千里迢迢来大梁寻先生。先生有这样的心上人,也难怪看不上大梁女子。云期不知道完颜明珠心里的官司,就看见她愣在了自己的面前,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在心里轻哼一声,倒不是她自傲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但也没有落魄到人人都觉得她能自惭形秽的地步。说起来谢长安真是招人,陈郡一个赵颜,北梁一个完颜明珠,莫不是大周也有一个有情人吧。完颜明珠看着她,刚才的劲儿散了,反而口气好些了:“你真是一个人从大周来的?”
云期看她:“也不算是,从大周来的时候自然是有人的,进了北梁就失散了,可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完颜明珠看了看她,似乎有话要说。但是云期的不耐烦已经摆到脸上了,她哼了一声,摔帘子出去了。云期觉得她应该已经知难而退了,点一点头,拿起自己已经快要凉掉的早饭,还没等下口,帐子又被掀开了。进来的是谢长安,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进来的时候脸上还蒸着热气。云期站起来:“怎么了?”
“完颜明珠来找你了?”
云期点点头。“人呢?”
云期笑起来:“被我气跑了。”
谢长安也笑:“真的?”
“不然呢。”
云期摇头晃脑,有点邀功的意味,“保准她以后不来烦你。”
谢长安笑起来:“等我们走了,哪有什么烦不烦的。”
云期眼睛一亮:“这就要走了吗?”
谢长安点点头:“就在这几日了。”
只是说是几日,又过了好几日,谢长安却再没提起这件事。完颜明珠翘着脚坐在云期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不看,反而来瞟云期手里的那个本子。“做什么?”
云期把本子掩住,“你不是说要读书吗?把我的书抢了去却不看。”
完颜明珠这些日子很奇怪,不仅不跟云期争气了,还日日上云期这里来,若是在京城的话,云期只怕还当她要跟自己交朋友呢。“我在想你跟先生的事情。”
“向我们作甚。”
“都说你是先生的心上人,又说你们两情相悦。我看着虽是如此,却还是觉得有些怪。你到底喜不喜欢先生,若是不喜欢让给我又何妨?”
云期看着她:“他又不是一个物件儿,我不喜欢就给你。”
完颜明珠好奇地看着她:“你真的不喜欢先生啊。”
云期:。。。。。。刚才没留神,居然让她套话了。“你不喜欢先生,那日我说的时候你那样生气,”完颜明珠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看先生喜欢你,在这恃宠而骄呢。”
云期失笑:“他哪里就宠爱我了?又有什么可骄的?”
完颜明珠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哪里就不宠爱你了,先生待你多么好,我头次来找你之后,先生就把我叫去,说你年纪小,让我不要跟你生气。若是喜欢就常来你这,陪你说话。我父亲待我母亲还没有这样细致呢。”
云期不知道,听见这个先是一奇。然后就真的顺着完颜明珠的话,仔细思索自己如今跟谢长安算是什么。若说只是寻常认识的人未免太过凉薄,可若是说朋友好像又不算是。云期以往的朋友是永昌郡主和陆平川,她十分信任他们却对谢长安又信任又带了几分防备。但要说是提防着他,也不尽然,那段生死相依的日子到底还是不同的。可若说是真的心动?云期不是未曾心动过,前世对着赵景殊爱的要死要活,可那样爱最后也就剩下有过女儿的情分了。谢长安于她跟赵景殊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要说是哪里不一样,云期又有些说不上来。索性不去想,顺其自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