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步红尘,恩仇酒一壶。苍穹为我盖,山河为我庐。千杯人可醉,但使心常明。自可通剑道,剑道理无穷。此心亦无极,心剑而合一!”顿住一下,又朗声道:“慧剑长存心,一剑荡群魔!哈哈哈……!”
嘹亮的诗句渐渐隐没在晨雾中。
听着这几句吟唱,祈少君心潮澎湃,在这位市井奇侠的身上,实有太多值得他学习的东西,甚至颠覆了他过去所憧憬的“大侠理想”……何谓大侠?祈少君思索着答案,久久目送着铁仲玉离去的方向,心中感佩无限。
直到朝阳初露,晨雾散去,司徒曼玲轻唤他,他的心才如走出晨雾般。
司徒曼玲依依不舍道:“祈……大哥……我能叫你少君哥么?”
祈少君开朗一笑道:“这有何不可,司徒姐姐,你是说你也要……”
司徒曼玲插口道:“少君哥!你老叫我姐姐……你多大呀?”
祈少君差点快忘了,沉吟道:“我……刚满十九!”
司徒曼玲道:“我今年十八。”
祈少君干笑道:“哦,那就是司徒妹妹咯?”
司徒曼玲道:“少君哥,你…不如就…叫我…叫我…曼……曼玲……吧。”
这十多个字说出口直比水瑶还结巴,而且她尚未说完,就已经把羞涩的娇靥沉得老低,不过祈少君似乎也未在意这个,额首道:“曼玲,你也要走了么?”
司徒曼玲微微额首,柔声道:“少君哥,谢谢你。”
祈少君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向我道谢?”
司徒曼玲动容道:“当然要!是你和铁大哥让我明白自己的肤浅,能认识你们,真是我的福气……我这就要回杭州去了,我要深自反省、好好练功。少君哥以后……你能来无剑山庄找我么?”语声虽然轻柔,但那双美丽的美眸里却充满着期盼,而祈少君的回答自然也不会令他她失望,而且很肯定道:“好!一言为定!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来找你!”
而且他的语声也很豪爽,可能也是受了刚告别的那位老大哥的影响。
不过司徒曼玲还是没有跨足离去的意思,她欲语含羞了半晌,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最后才缓缓地取出自己那柄翡翠玉剑,玉手双双捧到祈少君面前,颤颤道:“少君哥,这把翡翠匕首是我亲手打磨的……送给你。”
祈少君见了这个,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因为昨晚这东西险些让他变成“独眼大侠”,此刻突现在眼前,试问是何感觉?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还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男女之间以贴身之玉相赠,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此时此刻,他眼前看到的,只不过一把贵重的短剑而已,迟疑着道:“这个……太贵重了吧?”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心意,因为他这个人从来不忍心辜负他人好意,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对方好意是什么,只要对方是诚心诚意的,他都愿意以诚相待。何况他心中认定:司徒曼玲之前险些用这个伤了他,庆幸未铸成大错,现在把这个交给他,为了证实自己是诚心悔悟。
不过司徒曼玲是否有这个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只见她看到祈少君接受,一阵如百花绽放般的娇笑,令人陶醉……
她提醒道:“一言而定,你不要忘咯?”
惜语道别之后,祈少君目送司徒曼玲出城,司徒曼玲所骑的名驹走得比行人还慢,为了可以再回首去看看遥目相送的少年,故而迟迟吾行……
祈少君一边走一边把玩着玉剑,感到有些奇异,记得几个时辰前,这玉剑的旧主还是个任性泼辣、出手狠毒的刁蛮千金,可是刁蛮千金此刻已然不在,若非祈少君手中的玉剑提醒了他,他几乎就要忘却。
但不管如何,他心怀大畅却是不虚,昨夜的轧神仙虽未遇上纯阳子,但却有缘结识了市井豪侠和红颜知己,只怕神仙也艳羡!
可是,大麻烦正在依兰花舫里等待着他……
“我回来啦!”他心情颇佳,语声高亢。也许是昨夜的奇遇和奇人,抚平了受伤落寞的心,否则他绝不会这样喊人。
可是姐妹们却个个神情异样,还着一种“好戏快开锣”的味道。
而且,事实也没令他们失望,“好戏”伴随着一声惨呼,然后是“噗通”一个落水声……
“你还回来干嘛?!去陪那千金大小姐吧!”水瑶站在船沿,对着河里的祈少君怒目娇喝,原来愤怒也能治好口吃。
不过乡亲们也没冤枉他,他昨晚确实是到客栈找那位绝色少女去了。
“瑶妹,我你听我解释啊!”
他当然会水,而且以他现在这等武功,就算有人把它绑成一个大粽子,水瑶也休想把他推下河,可他听说水瑶一晚没睡,为了等他回来,他也心甘情愿地做一回落水狗,尽管这个少年还不太明白什么叫“打翻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