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姜世离常在静处打坐,夏侯瑾轩不便打搅,只是见他眉心紧蹙,冷汗涔涔模样,不免担忧。
那日归来后,姜世离任他探脉,魔气畅行无阻,周而往复,循环不竭,乍看似将神力消磨,然一径运功,又会激起体痛,不知为何。
他又将长老药方详看数遍,确是固本培元无误,或是姜世离伤势过重,故而疗效甚缓罢了。
姜世离似在斟酌,半晌才道:
“尚可。”
夏侯瑾轩不语,能叫姜世离说出尚可二字,这疼痛势必难熬,不过一连数日,稍许习惯罢了。
他张口欲言,而看姜世离坚定神色,还是按捺下忧心,微一摇头,算是揭过。
如此又几日,正是新月近前,出行之时。
天势晴朗,碧空如洗,渺万里无云,一派潇洒写意貌。
二人停在谷口处,身前惟一道溪流蜿蜒,左右道路稀疏,耳目难以豁朗。
夏侯瑾轩举目四顾,遥指一处,道:
“我记得是在那附近……”
姜世离顺势望去,但见山势绵密,树木丛生,时有紫气攒出。
单是站立此处,便觉灵气激荡,与身中合鸣,与人飘忽之感,确实称奇。
夏侯瑾轩在前领路,一路迂回曲折,时上时下,兜转片晌,已在半山中。
姜世离看他熟稔模样,便是一身长衫也换成短打,乍看手无缚鸡,实则健壮不少,思及这些年他处境,一时难言。
一两时辰后,二人来到当日夏侯瑾轩休憩处。
夏侯瑾轩正说话,姜世离按住他道:
“不忙。”
夏侯瑾轩道声好,接过姜世离递来水囊,道:
“姜兄对这圣山,如何看?”
姜世离闻言一顿,远眺山外,道:
“景致瑰丽,确实不凡。”
夏侯瑾轩一怔,神情柔和,淡笑道:
“难得姜兄同我一般闲心。”
二人齐向山外看,但见天悬异彩、轻雾弥漫,有奇峰突兀嶙峋,绵延百里,而草木郁葱,花朵争艳,引来林间小兽,漫步穿梭。
夏侯瑾轩眨眨眼,似疑惑地轻咦一声,不知是否错觉,这山中雾气何时缭绕起来?
正欲说话,忽觉肩头一沉,姜世离按住他道:
“噤声!”
边斜跨一步,护在夏侯瑾轩身前。
不过片刻,山涧雾气大作,一路漫向山腰。
姜世离不发一言,两手腕刃挚出,夏侯瑾轩抢前一步,拉住他手,道:
“雾气太浓,切勿走散!”
话音方落,四周一时极静,松涛尚在摇曳,而山峦已倾覆。
姜世离喝道不好,然为时已晚,风啸起阵阵恸哭,大地崩裂,豁出一道罅隙,将二人推往深处。
黑洞不知深浅,二人一再下落,似无尽头,头顶裂隙逐渐重合,显是逃出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