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仙灵散尽,她抚着他的手,用脸贴着他的,就像小时候的那样,身后整齐划一的军队的脚步声。她闭上眼睛,感受他最后一丝气息。
是了,她未能嫁的给蓬莱新的帝君,那是因为蓬莱已毁,何来的帝君,何来的婚礼呢?最后的那一刻,哥哥哪方都没有选,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兄长,丈夫,他不过是想保护自己的亲人罢了。
可惜,什么都没有了,惨烈的圣战后,蓬莱无一人生还。
她送走君傅,望向东方,帝君,你已经得到你所想要的了。而把这一切,都归于蓬莱自招的灾祸,望向手心的莲,猛的掌心下压,下一刻却是狠狠的将它打进自己的额间。
巨大的寒流涌起,身后的士兵不敌这气流,纷纷跪地避开,她也抵不过那莲的力量,元神漂浮间软软的倒在地上。
恍惚间,君傅的笑脸出现,伸手,轻唤着她的名字。
“来人,把她身上的灵莲给本君取出来!”
她被抓,却是被帝君以叛乱之罪抓的。上报了天帝,将其送往天界审问,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下,虽然见其难忍之色,却丝毫不见其招供。周而复始这般,那莲已经深入其元神,却是强取不出来了。
一名年轻的神君跪倒在地,摇头“帝君,那莲已经与她共生了!”
“混账!”砚台狠狠的砸下,那神君额角鲜血直流,伏地请罪,帝君愤愤,这莲本是昆仑之行无意得来。寻访几界不知其来自何处,于是当做普通的灵莲养着,却不知被那沅芷发现了其重大的用处。神莲入体,普通的神人被那天雷劈下,哪还有几条命可得的?沅芷受刑之后却很快恢复过来,在那诛仙台上也是受过一次刑罚,却是一点事也没有。
“不妥不妥!“此番折腾已经引起天帝的注意了,那沅芷却是不能再放在天界了,他坐在案几前,如剑一般锋利的目光凶狠“如此杀你不得,只好生祭了你了!”
“沅芷,来,我带你逃出去!”牢门轰然倒地,祁华在那烟尘之后出现在她眼前,蹲下望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子“沅芷,我听父君说要生祭了你,你逃吧,这是魂箭,谁要杀你你便杀他!”
冰冷的魂箭落在地上,她却没有接,祁华想哭,摇着她的肩“你哥哥死了,他的妻儿也没了,难道你要他的妹妹也不在了吗?”
牢门外一阵嘈杂之声传来,是天兵发现这边的了,祁华一口血喷出来,滚烫的滴在她的手上,抬头望着他。祁华一笑“你也会这样看着我呀,我真是死了也值得了,没事小伤,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牵着她的手,挥着手中的长剑带着他冲出去。
诛仙台下,那里凝聚着天底下最为强大的戾气,祁华一路带着她狂奔,又添了不少新伤,靠近诛仙台的时候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没有的,这千万的强大的天兵,死了又会上来新的,他一人之力怎地抵挡的了呢?力竭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吐血,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周围是越来越多的天兵。
跪坐在地上望着她的脸,她额间的莲花印记,他笑着“取名字了吗?”
她不解,他吐出一口血来“每人得了神物,都要有名字的!”望向她腰间缠着的绫罗,笑着说“不如就叫蓝绫吧?蓝色的绫罗,叫蓝莲实在是太俗气了!”
可是转念一想,叫蓝绫也很俗气,可她却是没有反对,只是握紧了他的手“你伤的很重!”放弃吧,天帝或许会饶他一命,而自己,则会被扔下诛仙台,任那戾气吞噬自己。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不过这一千年他又长了不少,可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兀那妖女,快快放开我儿!”一道怒喝传来,天帝带着帝君一行仙人前来,祁华却是不理,咳嗽了一下望着她“我知道你是喜欢你哥哥的!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只是你的哥哥罢了!”
顿了顿,仿佛很难过“你早就知道你哥哥的命运了对么?所以你才那样的悲伤,三千年来都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可惜啊。。。。。。我才知道,我的父君,居然是那样的人!”
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带着血,滴滴的落在她的手臂上,望着她一身脏乱的白衣,皱着眉摇头“可以不穿白衣么?蓝色衣服都比它好看,总是白的这颜色太容易脏了!”
他声音逐渐微弱下来,肺部发出一声声嘶鸣,还是执着的望着她“你笑笑好不好?我还没有看见过你笑呢,如这莲花,却比莲花还好看!”
“我儿,你且回到父君身边来!”沅芷抬头,冷冷的望向天帝身边的帝君,他对上她的眼,怒喝“妖孽,还我儿来!”
嘴角勾起,却是一抹彻骨的冷笑,她抚向祁华的脸,却是淡淡温暖的笑意,祁华看得痴了,竟然跟着憨笑起来。沅芷冷眼扫过众神“祁华,你说的对,白色真的是太容易脏了!”
扬手,无尽的寒气凝聚,狂风骤雨般席卷起周围的天兵,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祁华满足一笑“你杀了他们?”
点头,望向天帝“是啊,我为你动了杀戒,再也不配为神了!”
白衣带着那明黄的袍子飞身跃起,在众神的惊呼下落下那诛仙台下,帝君大喝一声,扑上去,却是被戾气生生的逼了回来。
落下去的瞬间,帝君那声喊叫他们是听见了,可却不知是懊恼还是真的为他的孩儿伤心,下落的速度很快,沅芷抱着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他在消失。
她无事,却是那莲的用处吧,可是祁华不一样,这是诛仙台,他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