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觉有湿漉漉的水抵的鼻尖上,然后就听见这静谧的夜里有雨水落地的啪嗒声。
这个雨,着实吓得不合时宜。
将斗篷上的兜帽罩头上,转身就想逃回那方小院去避雨,可直到转身往回跑,才猛然发觉,迷路了。
此时的,正置身于一个水池子旁边。
而这方水池子,大抵就是白日里匆匆瞥过一眼的荷花池。据说,这是封奕为了讨凤茹欢心特特命挖的。
啧,此番溜达到这个地界,也实是讽刺得很。
但嘲讽归嘲讽,雨夜仍是要避的。
于是便四处张望一番,正打算拔腿冲向不远处的六角亭,却没料想右手边的树丛里忽然斜斜窜出来一个,歪打正着地将噗通一声给推进了那个水池子里。
索性,自小就会凫水。
索性,这个池子挖的并不深,将将淹到了脖子的位置。
但所谓有利就有弊,刚水池子里扑腾了两下,还未等整个都浮起来,两只脚就果断地陷进了池底的淤泥里,并且大有越陷越深之势。
而的头顶此时正下着瓢泼大雨,身上又披着个甚吸水的棉斗篷,实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所以由此们就可以知道,这水池子挖的浅也是个问题,它实不利于落水的里面飘浮起来。
于是运足了劲儿,气沉丹田,扯着嗓子大喊:“救命!救命!救命啊!”
老实讲,就算当年与柔然对阵,险些丧命纥雷那一柄弯刀下时,也未曾狼狈至此。
此番,委实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噗——救命啊,噗!”随着不经意的使出来的劲儿,两只脚就愈发不受控制地往下沉,结果搞得水池子里的水已能灌进的嘴里。
等了片刻,远处似已有灯火晃动,可周身上下唯一能够动弹的嘴已被埋进了水里。没有机会告诉那群来搭救的,此时正被埋这一汪浅浅的水池里。
意识朦胧的时候,忽然有点遗憾。想,虽然就要这么憋屈地死封奕给凤茹挖的水池子里了,可仍有许多事情没有交代。
就譬如要切切地嘱咐狐狸,他的那枚梨花玉佩收下了,不是糊糊涂涂地收,也不是贪图它样子喜,就是冲着另一个意思收的。
而且花花和叶九的婚事也没有尘埃落定,这就实叫不能放心。花花与师出同门,自幼一同受到师父他老家的谆谆教诲,所以实际上,花花是这个世上,思维模式与最相近的一个。
他的幸福,其实就是的幸福。
“诶?动了,大,她动了。”
一个耳朵边欢呼雀跃,却十分不乐意,她这么地,实是太聒噪。
“凤歌、凤歌?”
又一个,使劲拍打的脸,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
“咳——咳”
胸肺蓦地一股水气冲上来,硌得胸腔酸疼酸疼的,于是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那架势就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但这么一咳,就不得不睁开眼来。
眼前,七零八落地立了一屋子,距离最近的这个,发梢上仍嘀嗒嗒地淌着水珠。
封奕一向沉着的容色间,蕴了几分焦躁几分怒气,薄唇紧紧的抿着。
“深更半夜,是谁准出门的!”封奕猛地一拳砸躺着的雕花床上,累得这床也跟着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