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司庭一震,目光变得颓然,凌冷,盯着这个唯一的亲儿子。
离经叛道,少年出走,混入黑道,混出了头,搅得天翻地覆,警察无从下手。
他有本事,天大本事。
江司庭闭了下眼,一手把枪按下去,“张秘书,去调阿寒那一年的资料。”
张秘书去了长官的内室一趟,很快调取,传真打印,捧着出来。
江城禹一把夺过,不说一句,单手插袋就走。
“慢着。”江司庭喊住他,望着他长成精悍的背影,这个背影,有一双无形的恶魔翅膀,已经形成,他会把江家毁掉。
“作为条件,你那帮派半年内别给我惹事!”
江城禹舔唇笑,“懂,在江长官票选的敏感期,能不能坐稳澳门龙头,就看来年嘛。”
冷嘲热讽,江司庭当听不见,老谋深算地眼底掠过一道光,晦涩喊道,“阿禹。正邪不两立,你现在混无下场的,回头是岸,回归江家,爹地还认你,将来澳门,也是你的。否则你以后,只有横死街头,尸首无人收。”
江城禹望着门外,是一条长廊,憋仄幽暗好似通往地狱。
他回头望,回头更血淋淋。
他笑,笑得真冷到眼底,一字一句,“我不要澳门,我与江老生你志愿不同。所谓正邪,谁正谁邪?我在泥潭里这些年,活的真正好,今后横死街头,那也有母亲在天堂等。不过母亲,一定不会等你这头畜生。”
江司庭整个人后退两步,手指发抖但却讲不出话来。
“逆子!我与何家水火不容,你偏与何家联姻,帮衬着来打击江家,你机关算尽了!我告诉你,何老头又是善茬?你惹上他,将来能脱手?我只可惜阿寒已死……他终归也是因你而死,多年前我派他去卧底,想把你从黑道捞出来,你都差点把他拐进去……”
“他是条听话的狗。我是条不听话的狗嘛,坏狗疯起来,一定是要咬死人才会罢休。好好等着,你们腐败奢华,纵横澳门政局的所谓江家。”
他仰天静笑,人已消失在暗处。
“长官!你先坐下来……”张秘书搀扶。
江司庭怔忪气喘,狠道,“他势力独大,我现在就已经对付不了,这小子,内心最纯真。是我当年做错……”
“长官,你听岔没?三少爷说大少爷,兴许没死?”
江司庭眯眼,“不太可能。静观其变吧,借他的力去查,还能保持联系,在我选票期间他安静点就好,反骨仔!”
……
苏家玉在床上躺了两天,并没有发烧,是内火攻心,加上身体有大小挫伤。
她又被禁止行走三天,下不得楼。
好在她知悉小桃子的情况,小家伙一直在医院里呆着。
第五天,她状态恢复得差不多,才央求马姐同意,去医院看女儿。
小家伙的氧气管还时不时打着,经过这次绑架,状态和刚来澳门时,肯定不一样了。
病怏了许多。
玛丽医院的医生给她的药里,加大了剂量。
只是这一点点变动,都让苏家玉胆战心惊,慢性血液病,最怕稳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