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新没想到会在市场里见到宛如,因为他知道,林家有保姆,所以宛如从来不进菜市场。结婚这么多年,他也从来没见过宛如进过菜市场。他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宛如。他本来是想买只鸡给胡娜做点鸡汤补补身子,是宛如太显眼了,他一眼就看见宛如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显眼,他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跟着宛如一路走出市场大厅。宛如抬手招了辆计乘车,向东南方驶去。孙建新一愣,那不是回家的方向,也不是去娘家的方向,她去哪?眼看着汽车消失在视野里,孙建新忽然觉得心神不宁。他神情恍惚的买了鸡,然后回到家。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打开灯后,也没发现宛如的鞋,屋里一片寂静,他推开宛如的卧室,又推开浴室,没有宛如的人影。他的心越来越沉。他环视了一下屋内,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着胡娜,家里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他觉得这个家更冷了。
孙建新到厨房把鸡收拾了,然后放进锅里,点上火。宛如去哪了?这个疑问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回家。他想起刚刚宛如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好象比以前更靓丽了,还有她身上那套衣服,好象也是新买的。他记得宛如前一阵子是那么无精打采,那么萎靡不振,是谁改变了她?她又为谁改变的?本就多疑的孙建新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起来。
他可以忽视宛如,他可以无视宛如,他也可以虐待宛如,但他绝不允许宛如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孙建新越想心越烦,他甚至看到了宛如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
厨房的锅发出喷气的声音,他急忙跑到厨房,将火小一点,顺手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这些日子只顾着胡娜,没怎么注意宛如,现在他却想起了宛如在平日里的一些反常举动,有些事情就怕想,越想就会越钻牛角尖,他最后断言,宛如外面有了男人。
孙建新愤恨的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踩了踩,到了到嘴角,恶狠狠的骂了句:“。”他熬完鸡汤,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可是宛如还没回来,他强忍着没有给宛如打电话,将鸡汤盛到筒式饭盒里,赶着送到了医院。
有了孙建新的陪伴,胡娜的精神状态很好,由于天天做化疗,她的头发已经快掉光了,孙建新为她买了个帽子,她天天带在头上。
胡娜很乐观,她说有孙建新陪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她心满意足,她不奢求太多,只求在临死之前,能看着孙建新的脸。
孙建新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姐,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他的心很痛,痛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又不敢表现得很悲伤,每天强颜欢笑的给胡娜讲着笑话,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对患难的夫妻,丈夫守着患了绝症的妻子,每天变着法的哄着妻子开心,而妻子一脸的幸福状,坦然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孙建新没有对胡娜说起
宛如的事,他把那种锥心的屈辱感埋进了心底,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胡娜一点点压力,他不想让胡娜觉得他是为了她才冷落了宛如,致使宛如红杏出墙。
“姐,今天你的气色不错,我带你到外面晒晒太阳吧。”孙建新打开窗帘,一束阳光照机屋里,使胡娜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了些许血色。
“嗯。”胡娜早已没了当初的泼辣和气势,此时只是个柔顺的女人。
孙建新将胡娜抱到轮椅上,推着她到了医院的花园里。时值寒冬,花园里也是一片萧条,寒风有些冷冽,但却显得清新。温暖的阳光穿透冷冷的空气,暖暖的照射在胡娜身上。
“冷吗?”孙建新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他帮着胡娜掖了掖盖在身上的棉被,柔声问。
“不冷。”胡娜微笑着,她的笑在这凄凉的寒冬里显得有些凄美,“有你在,我不冷。”
孙建新回馈给她温馨的笑容,心却揪得紧紧的。
“姐,你看,用不用通知你的家人?”孙建新犹豫了再三,还是问出了口,毕竟生死相隔,以后再不相见之日了,她的父母应该见女儿最后一面。
“不要了,就让他们以为我逃掉了吧,那样他们会安心些。”胡娜看着光秃秃的树枝轻声说。
“姐……”孙建新知道胡娜也想见见她的父母,他还想劝劝她。
“不要说了,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胡娜想起年迈的父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涩。
孙建新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唯有更加细心的照顾胡娜。他推着胡娜在花园里任意逛着,不经意的,孙建新抬头向前看了一眼,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人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长廊里,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闪着浓浓的妒意。
孙建新一愣,忙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他低声问。
李妍毫不惧怕的大声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孙建新的脸上明显带了怒意,他回头看了一眼胡娜,然后一拉李妍,想把她带离胡娜的视线。胡娜却一甩手,径直走到胡娜面前,傲慢的打量着她。孙建新急走到她们面前,拦在李妍和胡娜中间,冷声问:“你要干什么?”
“建新,你不用紧张,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你都不肯去我那,原来泡上了个林妹妹。”李妍鄙夷的讥笑着。
“李妍,你太过分了。”孙建新大喝一声。
“我过分?你整天陪着这个快死的女人,你把我当什么了?”李妍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