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回身,看向鸿承的将士,提声说道:“我鸿承发不义之兵在先,如今北方三关三线七府俱数失守,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将士更是死伤无数……今,苍寰大军已至城下,鸿都城破,已是命数……与其再做杀孽,不如……不如,投诚换得百姓安稳。”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司苍卿,定定地道:“我鸿承国破,天下已是苍帝囊中之物,今文书奉上一个完整的鸿都城,只请,只请苍帝手下留情,放过我主……”
司苍卿冷睨着他,不发一辞。
对于司苍卿的沉默没有丝毫意外,文书猛地跪地,看向承天央,唇微微动了动。
身体几不可见地颤了下,承天央眼神变了几变,便猛地转头不再看那人——文书用唇形说:还君之愿。
文书猛地抽出了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情景让鸿承的将士们俱是惊骇,他们大声喝止着这人的行为,却无法靠近。
视线紧紧纠缠着那个不愿施舍一个眼神的绝美男子,文书一字一句道:“文书身为鸿承统帅,不能保国卫家,如今……更是自断气节投诚敌军,这一举罪无可恕,便只能以命相抵!”
“望苍帝待鸿承百姓如本国子民般一视同仁,望……”
话未说完,文书自刎,尖利的剑刃割断了喉,也割断了最后一句话:望,好生对待十二……
被困多日的鸿都城,在将死士悲的混乱中,不战而破。
随后,司苍卿命人将那些投诚的将士收编,同时将那些老将和不屈服的人给羁押了起来,而西南军依旧按照之前的习惯,扎营在城外,未免扰乱了民生。
小股轻步兵,则是在之前便攻进了鸿承的皇宫了。
和承天央并肩站在鸿都城楼上,司苍卿静默地看着城内的情景,昔日繁闹的街市如今只余荒寂凄凉,偶尔有一两百姓惶恐地跑过。
“皇上……”
司苍卿回头看向莫清绝,静待这人的话语。
“承天逸逃出鸿都。”
◇苍◇寰◇七◇宫◇
“若无意外,承天逸是领着小股兵力朝南逃去,末将已派人追击,并与围剿的洛水将军取得了联络,让他堵住承天逸所有的逃路。”
微颔首,司苍卿淡声问道:“洛水,何时能到?”
“不出意外,三四日便可到达鸿都。”
垂眸想了下,司苍卿不再追问,只是看着身旁安静异常的承天央,“央,我们去城内走一走吧!”
南征并未结束,但鸿承,已是国亡。他也该回京了,只待着,几日后随洛水大军北上的凤岚,以及眼前这人调整好心绪。
趁这几日,他还是要视察一下这次战争对鸿承的破坏——如今,这里俱是苍寰国土,自是要同样发展。
“陛下,”承天央眼神迷蒙,轻声道:“可否,去一下皇宫……”
“好。”
天香阁。
破损的牌匾还是歪斜地挂在上面,承天央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司苍卿并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沉默地陪着。
轻轻推了下木门,便是一阵吱呀的响声,腐朽的门板刮在地上,青绿的苔痕间赫然留下一道清晰的破损。承天央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自荫处,缓步挪到了庭院中央。
阳光,照射着死寂的建筑,反射冰冷的光芒。
看着满园的荒芜,杂草几乎与人一样高,远处,曾经总是在这个季节飘香的花树,也是东倒西歪地倾轧在墙坯间。
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