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们奋力抵抗,哪怕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浸然,却也无济于事。眼看要被砍杀,父亲挥剑自刎,兄长也随之而去。
&esp;&esp;父亲早就料到有今日,在此之前曾对她说过,李彦逐不会放过沈家,戎马一生,哪怕不能死在战场上,也不能成为阶下囚任人宰割,他要住保留最后的尊严。
&esp;&esp;而她作为护国将军沈誉的女儿,别无选择,只能用一把利剑贯穿自己的身体。
&esp;&esp;短暂的剧烈疼痛后,迎接她的不是黄泉路,也没有阴曹地府。
&esp;&esp;是十六岁那年的冬天,也是那个在召国当了五年质子的六皇子李彦逐回朝的冬天。
&esp;&esp;听闻,李彦逐回朝的那天,皇帝未曾让礼部安排迎接,李彦逐身着灰色麻布棉袍,骑着一匹老马进了宫。
&esp;&esp;皇帝简单问候两句,赐了一座府邸,再无其他。
&esp;&esp;那时,众人都将他视作与皇位无缘之人,前世的她也这么想。
&esp;&esp;可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李彦逐才是真命天子。
&esp;&esp;刚重生的那几日,她也曾尝试说服父亲和兄长,可她只不过试着提了两句六皇子,就被父亲打断了,说休要再提。
&esp;&esp;她只能闭嘴,毕竟要让此时的父亲和兄长相信李彦逐日后会登上皇位,就如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完全不可能。
&esp;&esp;想改变前世的结局,在他势弱时讨好他,同他攀交情,是沈亦槿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esp;&esp;忽得,远处的光亮变暗了,在雪夜中显出一片昏黄。
&esp;&esp;沈亦槿叹口气,想来今夜的风寒之苦算是白受了,遂纵身一跃,跳下了墙。
&esp;&esp;许是趴得时间太久,就在落地的一瞬间,腿上传来阵阵酥麻之感,让原本要轻身着地的她重重跌坐在地。
&esp;&esp;沈亦槿忙揉搓双腿缓解麻感,一边揉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刚才发出的动静有些大,可千万别招来了巡夜的金吾卫。
&esp;&esp;倒不是怕金吾卫,就是解释起来有些费劲,不免尴尬。
&esp;&esp;麻感逐渐缓解,她扶着墙站起身,刚要往前走,就看见眼前的雪地上出现了一双黑色靴子。
&esp;&esp;沈亦槿身子一顿,视线稍微往上,便瞧见此人腰间挂着的一把利剑。
&esp;&esp;黑檀木剑鞘,两端包裹着打磨精致的铜铁,靠近剑柄处,铸成凹凸有致的虎头样式,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esp;&esp;沈亦槿眉心微蹙,在寒冬腊月的深夜,出现在六皇子府墙外,又正好落在她面前,应该不是巧合。
&esp;&esp;剑鞘尚且如此,利刃定然不同寻常。
&esp;&esp;能佩此剑,绝对不是金吾卫,但此人是谁?又是何意?她不得而知,只能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时刻防备着。
&esp;&esp;“姑娘,六殿下有请。”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些生硬的客气,夹杂着如霜般的寒意。
&esp;&esp;沈亦槿身子一颤,这是被发现了?
&esp;&esp;她不由有些紧张,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esp;&esp;来人说到六皇子,应是李彦逐的属下,从他的话语中,她不但听出自己半夜趴墙头被主人家逮了个正着,还听出自己的身份已被知晓。
&esp;&esp;她分明束起了头发,身着夜行衣又面戴黑纱,未说一言半语,且一直低着头,应是看不出男女,来人却断定她是女子,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esp;&esp;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的态度却并不友好,该不会认为她要行刺吧?
&esp;&esp;沈亦槿的心顿时狂跳不止,若把她当做刺客,很可能小命不保。
&esp;&esp;怎么办,要逃跑吗?
&esp;&esp;她紧盯着面前站着的人,那人面容冷肃的望着她,好像只要自己稍微动一下,腰间的利剑就会立刻架在自己脖子上。
&esp;&esp;“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