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女子安然入睡的样子那么乖巧,白皙的面庞,小巧的鼻子,被病气折磨失了血色的嘴唇,都让他看不够。
&esp;&esp;抚上她如瀑的发丝,心中猛然悸动,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究竟有多担心沈亦槿,又有多舍不得离去,他生怕她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生怕她消失在这世间。
&esp;&esp;他不敢细想,这究竟是何种情感,以往他总是拒绝,如今他既不想拒绝,也不愿承认,就这样悬在心中不上不下,也挺好。
&esp;&esp;不知坐了多久,门口传来卫安的声音,“殿下,殿下还在吗?”
&esp;&esp;卫安准备好了房间,出来却看见沈亦槿房间的灯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忙喊了江锋过来询问。
&esp;&esp;江锋告诉他主子还没出来,他只好等在门外,可眼看着主子都待了两个时辰了,子时都要过了,心中难免担忧。
&esp;&esp;“江锋,沈姑娘病着,殿下不会做什么事吧。”
&esp;&esp;江锋瞪了他一眼,“你把殿下想成什么人了?殿下不会乘人之危的。”
&esp;&esp;卫安却无不担心地摇摇头,“刚才我觉得殿下看沈姑娘的眼神不对,恨不得吃了一样,你不知道,殿下刚才将沈姑娘抱上了卧榻,我去送药还不让我进。”
&esp;&esp;江锋也跟着紧张起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esp;&esp;卫安重重点头,“我骗你做什么,难道你不觉得这一路殿下对沈姑娘和之前很不一样吗?我可是主子身边的近侍,这么多年可曾伺候过殿下之外的人?可殿下却让我来照顾沈姑娘,殿下嘴上说不喜欢,我看呀,就是不敢承认。”
&esp;&esp;江锋叹口气,“感情的事我不懂,我只知道,殿下对沈姑娘绝不是之前对我们所说的厌烦。”
&esp;&esp;对待厌烦之人,会准备新的马车?会准备喜欢的吃食?会买来话本子为她解闷?还会在大军进城
&esp;&esp;李彦逐来到驻扎地同刘信和徐勤商议第五次佯攻之事,这次佯攻是计划中最后一次佯攻,再待三日,他们就要发起总攻,等一切安排好,天色已晚。
&esp;&esp;看着连轴转的主子,从营地出来的方向不是前往驿站而是客栈,江锋忍不住说道:“殿下,今晚就别去客栈了,刚接到卫安的传信,说沈姑娘已经好多了。”
&esp;&esp;李彦逐猛然停了脚步,是啊,他现在去见她又能说什么呢?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回应,面对她,又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等夜深了,她歇下了再去吧。
&esp;&esp;“回驿站吧。”
&esp;&esp;深夜,到了子时,李彦逐起身往客栈赶去,还没走远,江锋就追了上来拦在了面前,“殿下,明日第五次佯攻,需一早就去驻地鼓舞士气,今夜不能再去照顾沈姑娘了,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让卫安去照顾就好。”
&esp;&esp;李彦逐看着江锋道:“我记得你往日做事很有分寸,只会依令而行,今日为何拦我?”
&esp;&esp;江锋道:“末将是担心殿下的身体,明日一过,就要备战总攻了,殿下的心思不可再用在沈姑娘身上。”
&esp;&esp;李彦逐道:“我的身体无妨,倒是沈姑娘,今日刚好一些,她是女子,卫安照顾不方便。”
&esp;&esp;江锋真的无语了,“卫安他是……”卫安是太监,殿下是真男人,究竟谁照顾好一些明眼人都知道,殿下究竟把沈姑娘看作什么人了?
&esp;&esp;这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也知自己劝不动,之前他觉得殿下对沈姑娘做的太过分,同情沈姑娘,现在才觉得那时的殿下更像是他所熟知的主子,现在的主子,根本就是深陷其中不自知。
&esp;&esp;尽力克制着,却又这般难以克制,他很怕真到了那一日,殿下会对沈家心软,这可是作为帝王的大忌。
&esp;&esp;如今从六皇子府带出来的护卫人人都知,殿下彻夜照顾沈姑娘,很多人都问他,日后若和沈家兵戈相见,该如何对待。
&esp;&esp;主子此次为了沈姑娘放弃了本该坚持的原则,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esp;&esp;江锋一路跟着李彦逐来到了客栈,再一次挡在了李彦逐面前,“殿下,就算是明日的佯攻和之后的总攻殿下都胸有成竹,但太子迟迟没有动作,不得不防备啊,暗杀之事没法预知,倘若就是今晚又该如何?殿下难道要沈姑娘跟着丧命吗?”
&esp;&esp;李彦逐看向江锋,“太子不会在此时动手。我们来榆城十多日了,都相安无事,说明太子早已选好了动手的日子,就是在战场上。这几日都是佯攻,我并未亲自上战场,我猜想,他是想在总攻之日,我身处战场之时动手,这样也最能逃脱嫌疑,让我的死和他毫无干系,而是死在了剿匪的战场上。”
&esp;&esp;“所以,今夜定会平安无事,我也不会连累沈姑娘跟着我去送死。”
&esp;&esp;江锋站在原地不说话,主子说得都没错,他也再没了阻拦的理由,但就是心疼主子的身体,不愿让开。
&esp;&esp;李彦逐叹息摇头,“既然无事,你先回驿站等候吧。”
&esp;&esp;作为李彦逐的贴身护卫,江锋不得不听令,他极不情愿的挪开了步子。
&esp;&esp;李彦逐走进客栈,看见沈亦槿房间的烛火已灭,小心推门而入,当看见惦记的人在床榻之上安睡,他觉得十分心安,好似白日里一切的烦忧都消散殆尽了。
&esp;&esp;他坐在床边,静静望着她的面容,思绪放空之时,很多过往涌进脑海,让他不由翘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