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年,只有一个人几乎是日夜陪著他,半步不离。
不是视他如命的连汐,也不是他的父王司空暮,是那个对谁都是一脸冷冰的少年──尹天傲!
司空翊曾经怀疑,那是否是爱,或许只是一种惯性的依赖。
然而,他也很快的便抛开了那个想法──他想起了自己与已逝的王兄,司空飓。
谁能说,他与王兄之间的,只是兄弟之情呢?
他司空翊自小就跟著王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与自己的兄长相爱。
恍惚间回神的时候,心中已是抹不去那人的痕迹了……
同样的道理,谁能说小默对天傲,只是懵懂时的依赖,而不是弥历久弥坚的爱呢?
如此想著,司空翊脸色的笑意更深了。
不到半日,司空翊便将司空默交代的事一一的办好,只等後者一声令下,一步定输赢。
与此同时,王城北大街上,一抹素白的身影肃立,面无表情的在一所施工中的大宅前伫立。
幽深的目光望著刚刚挂上去的牌匾,上头金漆的‘将军府’三个字,让他悄然收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
──郁莫书,你从未想过回到朕的身边,是不是?
──郁莫书,你明知道原因是什麽,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朕?
──郁莫书,若你真不想回来,你大可以来开天邪!
──郁莫书,你想要的,我司空默给不起你……
脑中,全是一阵一阵的回音,满是弩拔弓张的意味,郁莫书眼中闪过後悔的神色。
是他把将从来都能保持淡定的小默,给逼急了呵!
那人贵为一国之君,何时显露过几分真情绪?
而前些天,却因为他郁莫书的不肯退让,难得的动了怒……
“师傅师傅,您瞧那人都在大街上看了咱们一天了,也不嫌累得慌!”
“你啊,平日里干活都没见你这麽机灵,一说起些有的没的,谁也比不过你带劲!”
尚未竣工的将军府门边,少年小声的对著年老的工匠说著自己的发现,谁知讨了一顿责骂。
“我说的是实话嘛。”少年不满的咕哝了一句,“他都站在那里好多天了……”
老者听罢,虽没有回应,却也不再教训。
收拾著工具,老者的双眸不由自主的转向有些冷清的街道。
那人,确实站在那里太久了……
难道和这新宅的主人,有什麽关联麽?
咦,慢著慢著,他管那麽多做什麽?安分做完自己该做的,不就结了?
唉……这新收的小徒弟在身边呆久了,自己也都染上他那特殊的‘恶习’了!= =
三日之後,华清宫内殿,令人垂涎的酒香迟迟未散,将毛毯之上的白衣男子更加拖入沈睡。
不远处的桌上,美味的佳肴已然冷却,有的甚至还凝了一层淡薄的油脂。显然,已搁置了许久。
挣扎著睁开双眸,白衣男子拧紧眉心,抬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全身虚浮无力。移动了沈重的身子,他发现自己还不能起身,苍白的脸色又僵硬了几分。知道自己此时无法有什麽动作,白衣男子索性闭目养神。
心中,泛起浓浓的酸疼。
司空默,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他,做出如此有辱身份的事来──对自己的臣子,甚至好朋友使出下药的阴招,你简直让人失望透了!
郁莫书想起昨日(或许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司空默传召他入宫,放下身份和他说对不起,还有席间如往昔般亲密的画面,心中狠狠的抽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