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尽时恨无绝期…………。”
离忽然朗声道:“局中痴,局外迷,既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解脱,那么,就让你的心,停在离开或者留守的情绪中间,走剩余的一条路——暂时放下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的,想到林南音和周媒婆,我和小飞飞同时起身。“香香鸭”无论如何,今晚,还是要去的。
走在半路上,我轻声问旁边的离:“你,有何感想?”
离闷闷的一直向前走着,也不回答。我想,他的心情此刻一定也是在罅隙里,回转千百遍,颠簸起伏。小飞飞远远跟在后头,一个人想心事。
拐过街角,渐渐已经能够望见“香香鸭”的院墙了,离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定定望向我,悄语道:“我曾经陪伴停鸢大人,天河饮马;我曾经追随蒲牢龙子,昆仑望月;但是,我也曾,过忘川,上奈何,去地府采摘恶业之花——曼殊沙华。
你,知道人间道外的那里,是什么样子么?”
我心虚的摇摇头。
离幽幽的说:“来也空,去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小飞飞正好赶上来,就听得了这一句,垂头丧气的说:“既然都空了,我还是早点把绿绮娶过门,及早享受人生吧!”
…………………………
我们三个老姿势爬过院墙,诧异的瞧见萝卜长已经拉好一个同是黑衣黑袍的男子,隐隐等在角落噶栏里。
已经过二更了么?恍然没有感觉。萝卜长的这个帮手,简直是精英中的精英啊。黑糊糊的一片中,都能看见眸子闪闪流动莹光,象宝石一样散着令人悸动的彩华。羡慕啊,肯定是内功绝顶的不世高人,我哈喇子流下来用什么接呢?
不容我思考这个深奥的问题,萝卜长会合了我们,几人在长保的屋外蹲下,照旧进行让人唾弃的监视工作。
三更,转眼,三更的更点又敲响了。
苏长保很快放下书卷,投入梳妆打扮。
某离果然猜对了,今夜,苏长保扮装的,是林师傅。
一身黑色的布衫上,四处沾的油渍点点。衣袍短小,林师傅个子矮,前襟只过长保的小腿,下面露出靴子,脏的土都没有刷干净。特别是长保在腰上,最后又系了一条林师傅平时杀鸭子时候的围裙,那黄黄白白的底色上,溅的全是一道一道的鸭子血。
长保形如林师傅一样,走路低头,矮身。他从床下面抽出一把利刃,我们一看,全部吓的倒吸凉气——正是每天清晨,林师傅砍鸭脖子的菜刀啊!
就见长保手持菜刀,出了门来,沿着走廊,喷着火往左奔去。
先进了隔壁明风的房间,进去也不点灯,直直来到明风床前。床上是铺放的整齐的明风的枕头和棉被,他却浑然不觉,一刀就往床上砍下去,边砍边恨恨的咒骂道:“叫你迷惑阿音!叫你抢我的基业!叫你们合谋来杀我!今天,非好好整治你不可!”
下刀,刀刀带风,翻卷着可怖的瑟瑟之气,把明风床上的被子,砍的棉絮纷飞。
我们呆呆的看着他,砍完气都不喘,又接着走近再隔壁周媒婆的房间。挑闩,开门,一气呵成。入房,依旧不点灯,操刀,走到周媒婆旁边,怒气冲冲的对着正睡的死熟的周媒婆说道:“叫你护着明风!叫你吃里爬外!叫你拿钱给他们私奔!………”
周媒婆被惊醒了,吓的大声尖叫起来。菜刀就要砍下的瞬间,萝卜长带来的高高高………高手,心领神会的以紫电青霜的度,挪移过去,一手夺下菜刀,一掌劈在苏长保颈项处,身影快的我们就只眨了个眼睛,就剩下拍手欢呼的份儿了。
苏长保瘫软在他怀中,早晕厥过去。萝卜长走过去,迈着沉重的步伐,点起了灯。周媒婆不明就里,疑惑且惊鄂的望着我们。
高人把苏长保拖出屋子,小飞飞好心的上前,跟周媒婆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们这厢动作如此之大,自然惊醒了隔壁的林南音。她披着衣服,也匆匆赶了过来。
周媒婆喝了女儿临时沏上的“压惊茶”,听完了小飞飞的说古,在看看被拖出去的还昏着的长保,悲从中来,握拳捶胸大呼道:“天啊!我们林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招此报应啊!!!!相公去了,明风被抓了,长保这孩子现在又出了这事——好端端的,林家就这么散了呀!!!!!!!!”
我们赶紧上去安抚,萝卜长斩钉截铁和周媒婆保证,既然事实已经如此明显,长保将立刻被带回长安府衙门进行审理。如若后面判定长保有罪,明风就可以被安全释放回家了。
林南音凄苦的点点头,理解的安抚着受惊过度的周媒婆,由我们把苏长保带走了。
三日后,萝卜长处传来消息,明风被无罪开释,取保回家。周大娘带着她阿姊,南音,和明风,一起来到“方氏咨询馆”,送了不少小礼物,和新鲜的土产菜食,作为感谢。
明风在牢里几天,多亏有离打过招呼,看样子没受什么折磨,出来还是完整的条条块块,就是精神不大好,不如以往,明媚活泼了。
周媒婆其实也挺心疼长保,前前后后说了好几回,但是又没有法子,唉声叹气,送他们走时,她那矛盾的眼神,让我要大呼“哦买糕的”!
林南音脚踏在门槛上,还不忘回头问了一句:“不知道长保哥……什么时候………“
萝卜长会意,勉强答道:“估计怎么也得等秋后吧!“
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不到秋后,苏长保就和我们说再见了。
那是萝卜长前来通知的,就在两天后。他跑来和我们说,叫我们去见苏长保最后一面的时候,我们根本不敢相信。
萝卜长心痛的说:“意外!全是意外啊!不过,真的是意外么?”
在我们的追问下,他倒豆子一样,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苏长保入狱后,一切如常,就是不说话,不招供,对于大人问他的有关案件的问题,他天真的就象刚出生的孩子,一概不知。
可是到了晚上,三更一过,他就象变了一个人。第一天晚上,他跟管事的衙差说,他是长安府的老爷。大人的名讳岂能诬蔑?衙差给了他一棍棒,骂了两句,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