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身,那个两间的厕所匍匐在地,犹如一只野兽的头,它墙壁上的出水孔和窗就像野兽的眼睛和嘴巴,热风携带着火花不停地涌向它的眼睛嘴巴里,而它就像一只贪得无厌的猛兽,尽情地吸食着瓦灰和火红。
斗叔,阿紫和黑旋风盯着我的脸,也一起望向那个厕所,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是敌是友
“咱们上吧。”阿紫顶了顶我的手肘怂恿着我。
“等等!”黑旋风用严厉的腔调喝止住她。
“等我一下。”斗叔转身,闪进一个草丛。
那堵珊瑚虫吐成的矮墙已经被冲击波悉数摧毁,化成一块块碎砖,那些红色的虫子大多被烤焦,黑漆漆的和烟灰差不多,只剩下一些苟延残喘的还在地上爬,就像香烟上尚未熄灭的火。
嘎嘎嘎,头顶传来一阵候鸟的叫声,我一昂头一个包裹迎面正好砸到我的脸,把我的鼻梁砸得酸麻酸麻的。
“补给来了,补给来了。”斗叔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笑呵呵地从草丛里冲出来。
黑旋风麻利地打开包裹,掏出几瓶金疮药,几块干饼和四瓶水。
“咱们先歇歇吧,刚刚脑瓜皮都差点被掀飞了。”黑旋风随之在地上坐下,掏出两块干饼啃起来,他嚼了几口,嫌味道太淡,撕了几块烧焦的鲶鱼肉,就着水和干饼大嚼特嚼起来。
我也跟着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夹了一块鲶鱼馅饼吃了起来。
阿紫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们,斗叔招呼她坐下吃饭,她只好不情愿地坐下,看着我们三个大爷们大吃特吃。
“我们商量一下一会的计划吧。”阿紫扫了我们三个一眼。
“你想怎么搞啊?”黑旋风哼了一声。
“不知道这个厕所下面会有什么东西,我建议把别的猎人都引过来,让他们先帮我们探探路。”
“你是把其他人当傻子吗?”黑旋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而且同僚的性命是让你这么搞的吗?”
“你看看。”阿紫指着后面的疯子一般乱跑乱叫的人,“看看他们这个样子,感觉贪心都要从他们屁眼里蹦出来了,既然现在他们已经被贪欲操纵,我们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反正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了这么多准备,不用白不用。”
“人家怎样管你屁事啊,白白让人家替你送命,你可曾想过他们的妻子儿女怎么办,你硬要我做这样的事儿。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啊,你就对他们的能力这么没自信吗?如果区区一个地堡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的小命迟早也会丢。”
“人家丢命是人家的事,你让人家丢命就是你的事了,我可做不出这么作孽的事!”
阿紫瞪红了眼睛,一巴掌往黑旋风脸上扇,黑旋风一手挡住,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阿紫的头发,阿紫也不甘示弱,用腾出来的手揪住黑旋风的胡子,两个人连揪带打在地上缠斗一起。
“你…”
“我去你…”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互喷起来,斗叔只在一旁看着他们微微地笑,我倒没有他那么轻松,现在事态随时都会发生变化,还没行动就内斗可不是好兆头。
“停停停!”我伸出双手喝止住他们,他们停下来望着我,“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在路上留下一些痕迹好让后来人能找到咱们,而且这里这么多的猎人,迟早有人发现风都往厕所涌,一定会有人跟上来的。”
“没错没错。”斗叔笑眯眯地捋着胡子。
“那好。”他们两个立马松开站起来,互相盯了一眼往厕所走去,我和斗叔收拾好行李也在后头跟上。
来到厕所前面,很明显能嗅到一股油漆和金属的腥臭,夹带着微弱的屎尿气味。
“不寻常,不寻常。”斗叔一边大口吸着厕所的空气一边说。
我们走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门口立着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装修中,勿进。”
阿紫一脚踢开板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这算锤子装修啊,简直就是改造,两边的便池和马桶都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锻造,上面都刻着苍月社的标志,在它们上面还有一个个手表大小的液晶屏,液晶屏发出莹莹蓝色的光。
我走到一个马桶前,那个液晶屏忽然转为红色,一道红外线迅速在我身上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