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妙彤看了看宝珏,说:“二公主,实在有些对不住,结盟的事情,只能在往后挪挪了……”
宝珏心里虽然着急,表面上却也只能大方地表态:“本宫明白……此事现在急也急不出来的……”
正说着,紫玉端了茶水送上来,宝珏的眼睛在他身上一溜,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等他退出去后,宝珏倾身凑到陶妙彤耳边问道:“本宫这次出来,宫里跟着出来一个花太医,不如让他进宫去给五殿下瞧瞧,若是能帮上忙最好,若帮不上忙,也算本宫以及虹国上下的一片心意……”
陶妙彤微微一怔,颇有些不以为然,暗道:虹国太医很了不起么?难道还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白骨复肉不成?!要待婉言谢绝,转念一想:算了,算了,让公主带人去看看也好,一来证明月国不是在寻借口敷衍,二来,万一倒是歪打正着治好了五殿下,这份功劳绝对小不了。主意打定,立刻满脸堆笑,一力应承,当下便邀请宝珏带人随她进宫。
宝珏唤来紫玉,让他去请花菲过来,趁着陶妙彤出去准备的功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央求花菲帮忙走个过场,花菲一想,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不如就跟着去月国皇宫晃一圈,回来也好气气宛秋,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两人的轿子,跟在陶妙彤后面进了皇宫,至于宛秋,赵颖,还有那二十四个少年侍卫,则统统都站在皇宫的外面……等候公主及花太医回来。
中部 第十三章
陶妙彤带着宝珏和花碧莲(在外人眼中,花菲还是女子的身份),直奔月清澄住的沁香斋而去。
三人来到正屋门口,还没进去,便隐约见里面跪了一地的奴才,宫奴、仆役自不必说,就是太医院里的几个太医,此刻也全都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月女皇一脸震怒,正在训话:“你们这群奴才!平日里养了你们是吃干饭的么?!五殿下前几日身子还好,如何就一夕之间重病不起了?!定是你们这群奴才没有好好伺候主子!既然如此,还留你们作甚?!全都拉出去杖毙!还有你们这些太医!吃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分忧,如今连五殿下的性命都保不住,还说是什么医学精湛之人,只怕都是些沽名吊誉、自吹自擂的庸医!如此欺君妄上,真正大逆不道,待朕下旨,诛尔等九族……”
“皇上开恩呐——”
“皇上饶命啊——”
“臣等冤枉啊——”
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地哭喊着求饶,月女皇又气又怒,别过脸去,置若罔闻。她身边的女官见状,上前一步,高声喝道:“还不磕头谢恩?!”
众人对她怒目而视,却都敢怒不敢言,强压着心头的愤恨,纷纷哀声恳求道:“李嬷嬷,求您替奴才们向皇上求个情吧,求求您了……”
那李嬷嬷把眼一横,硬声说道:“求我做什么?皇上的主意是能随便改得吗?那是金口玉言!要想活命,除非你们把五殿下给治好了,否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陶妙彤在门外听得真切,不禁眉心一皱,暗骂这李嬷嬷糊涂——皇上正在气头上,她应该帮着排解才是,怎么反而火上浇油?听这口气,似乎是非要撺掇着皇上草菅人命不可了!女皇日后醒过味儿来,岂不是要大大的后悔?何况这里跪着的太医们,都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门下弟子诸多,家中亲族也多以行医为生,全都诛了九族,太医院里不都空了?!今后万一哪个皇亲国戚生了病,可要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赶紧和守在门口的一个青衣宫奴低声道:“小哥儿,我要求见陛下,可否通报一声。”
青衣少年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陶丞相大概也听见了,陛下正在气头上,现在进去,只怕是不妥吧,您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陶妙彤眉头一挑,正要发作,转念一想,又和颜悦色地和他商量:“小哥儿,就是因为陛下心情不好,我才要求见陛下。你看——这位是虹国二公主,这位是虹国太医,她们二人此来特地是给五殿下诊治病情,若是能让五殿下稍有起色,那屋子里头的一干人等,不就全都有活命的机会了吗?小哥儿你说呢?”
少年微微一震,抬起眼睛仔细地打量宝珏和花碧莲,想了一想,点头应道:“陶丞相所言甚是,若是能救得许多人的性命,我就是挨个骂受个罚什么的,也是划的来的。你们稍等,我这就进去回禀。”说完,转身往里走。
另一边的少年宫奴见他进去,张了张口,似乎想叫住他,却终于还是闭上了嘴。转过头来,对着花碧莲看了又看,轻声道:“但愿你能救人,而不是又害一条性命赔进去……”
花菲听他一说,桀骜不逊的性子又起来了,看着少年不说话,心中大大的不快:你拿一群笨蛋和我比?!哼!今日倒要让你看看蠢材和天才的真正差别在哪里了!
宝珏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看他那副眯着眼睛穷算计的样子,担心他又弄什么古怪,慌忙拽了拽他的袖子,朝他挤挤眼睛,又摇摇头,示意他安分些,只要走个过场也就是了,到时候跟在月国太医后面糊糊调,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花菲看她的神情,心中更加有气,暗中打定主意,非得在这些人面前争口气不可——堂堂“魔医圣手”居然被人瞧不起?传了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呀?还怎么在宛秋面前耍威风了呀?!
陶妙彤在一边,看她二人挤眉弄眼,微觉困惑,又不好多问,只得把注意力都转移到等候消息上去,对进去通报的少年翘首以待。
青衣少年急匆匆跑了出来,对着陶妙彤和宝珏、花碧莲行了一个礼:“陛下请陶丞相、二公主和这位太医赶紧进去。”
陶妙彤一听,迈步就往里走,宝珏拉着花碧莲也跟着进去,只听身后,那青衣少年轻声低喃道:“有劳二公主和太医了……若是能救得我们众多兄弟不死,日后,定当供奉你们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晨昏定醒,求苍天保佑两位长命百岁……”
那声音随着清风送入两人的耳朵,却引起截然不同的反应。
宝珏是暗怀愧疚,因为她的出发点并没有少年说的那么高尚,只是为了尽可能的利用一切机会,来搞好两国的关系。
花碧莲自然是满脸不屑:谁稀罕你供奉的长生牌位?以前行走江湖,受我恩惠的人多如牛毛,在我面前说要这么做的也不计其数,可是,这真的管用吗?我却不信!若是老天爷靠得住,你们干吗不替你们五皇子供一块去?也省得现在连累这许多人替他陪葬了!
两人各怀心事,见过月女皇分别行礼,看见一屋子的人,此刻正瑟缩在两边,满怀希望地看着她们,宝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暗暗后悔自己过于莽撞,一相情愿地只想好的,却没盘算过:万一要是对五皇子没有帮助,月女皇失望之余反而迁怒与己,岂不糟糕?无奈此刻已是赶鸭子上架,已经没有了退路,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各怀心事,见过月女皇分别行礼,看见一屋子的人,此刻正瑟缩在两边,满怀希望地看着她们,宝珏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暗暗后悔自己过于莽撞,一相情愿地只想好的,却没盘算过:万一要是对五皇子没有帮助,月女皇失望之余反而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