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晚饭时间,远远近近处处炊烟,这茶摊此刻倒是清静。茶摊老板是位极美貌的中年妇人,温柔娴淑,恰好是小兰喜欢的类型(小兰:才不是)。见代朋友看管几日的茶摊前,一位清俊的后生似是迷了路,不免一笑,招呼道:“小哥可是走得累了?沿着这条路往东南不远,便是江都城。左右离宵禁还早,若是口渴,不妨进来吃盏茶。”
这位太太……略眼熟啊~记得襄铃有个失散多年的亲妈流落江湖,是这位还是白帝城的红衣辣妹啊?好像酆都也有位娘子等丈夫?还是巢湖的居巢国?(够了你还分得清仙剑古剑么)更具体的情节想不起来了,估摸着一时半会没人找,安然决定跟姜离太太套套话,至少帮相交一场的小狐狸问清这是不是她妈。
微笑着采纳了姜离的建议,入座品茶。说实话如果不是对剧情模糊有个印象,安然是不认识这种叶子的,当初打游戏时觉得,要是都按照形状命名的话,枫叶才更适合叫鸭脚(喂)。可能是喝不惯,鸭脚茶尝起来微苦,怪怪的,这种味道在她老家方言里叫“闹不唧唧的”,总之不好喝。
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姜离认真道:“性平,味苦,平喘止咳,在下饮茶时少,却知姐姐这茶倒是少见。”
姜离展露欢颜:“小姑……小哥真会说话,姜离哪里还是姐姐?我这一把年纪,怕是和小哥母亲也相差无几了。”现代人的性别总体上呈越来越难分辨的趋势,古代的男女之间却泾渭分明。安然身穿男装,行动自然随意,乍一看是位风流少年郎。但她有耳洞,无喉结,也没刻意掩饰她的C罩杯,仔细打量不难分辨她本身为女。只是姜离见惯世事,虽看穿安然女扮男装,没必要也就不说破。
这让安然对她好感度大增,并在语言中反馈回去:“姜姐姐保养得当,看起来不像家母同龄,倒像在下姐妹了——姐姐可有儿女?”
晚风柔柔地拂过,红日沉沉西斜。彩霞满天,如织似锦,金黄暖光映在安然面上,令姜离无端回忆起旧年相识,那群同样爱说爱笑的金毛狐狸。心一软,心防便松了,使得缄默许久的心事脱口而出,“是,有个姑娘,约莫十六岁啦。”看出安然眼中疑惑,感激她没问出口,径自答了,“姜离……乃出妇。夫家极好,只是姑舅嫌弃姜离身为……姜离不祥……”
这种话是不能顺着说的,安然赶紧岔开话题:“姐姐的茶寮,可会久久开着?在下李安然,正寻觅失散的家人,南来北往且要行走一段时日。敢问令爱芳名?若有缘一见,在下定当告知令爱姐姐芳踪。”
姜离轻摇螓首,苦笑道:“如何见得她!她名‘小铃儿’,姜离没脸提夫家姓氏,丢下孩子不管十多年,也没脸见她。居无定所之人怕是不会在一处久待。这茶棚也是替朋友看着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离开了。安然好心,只是不需忧虑姜离生计——医术方面,姜离略知一二,算得半个大夫,云游四方,替人诊些小病小痛。”
果然是她!
安然猜测成真,将三分惊讶表现出十分,霍地起身,几乎带翻了桌子。见姜离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想了想,自包中取出手机,打开相册,看两眼襄铃照片,再看看姜离,声音难掩喜悦:“适才便觉得姐姐面善,只当是与在下故乡旧友面貌相似,却不料……恭喜姐姐!”
“……何喜之有?”
“好教姐姐知道,在下三日前结识一位寻母少女,正是豆蔻年华,玉雪可爱——名唤……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安然刚把照片拿到姜离眼前,不意姜离竟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赶紧为她拍背顺气,蒸腾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姜离知道襄铃名字后,直说是命,央求安然不要告诉襄铃她的身份,只求悄悄看女儿一眼。她说得安然心酸,又不是难事,满口答应,不顾姜离推辞,留下茶钱准备回去江都。
拐了道弯,眼见要进城了,突然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手在袖子里没来得及伸出来揍回去,便失去了意识。
——是谁?
——不管是谁,等我醒了一定把你扎成刺猬!
——手机……千万不要没电……跪求电量恒久满格!跪求永远不坏质量碾压诺基亚!顺便求现代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从消耗品变无限品!还有,到底是谁干的?
所谓蛇精病,就是即使遇到常见的狗血经历,也能玩出不一样的心理活动~譬如我们的安定医院急诊科小护士。
【第十章·兔起鹘落·完】
作者有话要说: 见证RP的时刻到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事在人为】
安然苏醒过来时,依然一阵一阵头疼。她闭着眼睛放缓呼吸,侧耳倾听分辨周遭乱糟糟的动静。鼻端嗅到臭烘烘的气味,闻起来简直像个废品处理厂。绑匪们和青玉坛什么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安然纯属池鱼之殃。
——不是少恭手下。
安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嗤笑自己太天真。
隔壁屋子几个人七嘴八舌地争吵,浓浓的狗肉香气混合着单身汉的窝棚的臭气几乎令她宁愿昏厥。大吃大嚼狗肉就酒的几个泼皮争论的话题是如何处置她——他们本是这附近的地头蛇,拿了人好处要为人平事。不意因背影相似绑错了人,现在打草惊蛇,肥羊有了警觉,连夜逃得不知去向。
白搭了功夫钱财忙活一场,付了好处的人没得到好处便不乐意,尾款扣下不说,还讨回定钱。几个泼皮自然不敢与贵人公子为难,满腔邪火没处撒,直欲将“捉来那细皮嫩肉的小子卖进‘好去处’,反正某某处的龟公老鸨已是熟得很,价钱好商量”,一为挽回些个损失还落一笔,一为出出这口邪火。
安然虽然偶尔思维神奇一些,却不是蠢人。弄明白了即使装乖卖巧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也就不再客气。她的主要属性之一是【心肠冷硬的圣母】,除非逆鳞被掀,轻易不会发火,而一旦动了真怒——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泼皮们下手挺重的,还给她灌了明显含有安神成分的劣质药,只当她没个三五天醒不来,因此没派人看守。
无论是后脑的重击还是灌下的劣质药,都颇为伤身,安然时常偶然微恙,对身体健康在意得紧,此为其一;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哪朝哪代都是大罪,亲耳听着自己会被卖到哪个菊花馆的讨论,此为其二;严重干扰她回家的计划(执念),即使前两项都搁下不提,这第三项,也足够想回家想得走火入魔的安然拼死一搏。
——确实是拼死一搏。闭着眼睛听了这许久,可以判断出绑匪的数量在十个以上。作为一位只学过简单的女子防身术的普通年轻护士,想不到“智取”该怎么做,“无为”是个死,“强攻”多半也是个死,怎么选?
不得不提一句,在李安然女士过去的廿二岁月中,最令她满意的就是至少有A的幸运值——逢凶化吉,死里逃生,她自幼经历可不是一两次。所以遇到危险,她的心理素质算是过硬,应激反应能力也是不错。现在体现她的幸运值的时候到了——泼皮们虽然关了她,却没搜一搜她的衣服和东西,穿越带来的包包还在袖筒里放着,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翻云寨到琴川是一天,从琴川到江都是一天,觑着窗外日光,今天应是她穿越第四天。短短四天,妖化山贼、野兽(灰鼠、大小野猪、金毛吼、美女蛇等)练手,她的近战水平提高不少。不愧是砍怪升级的游戏世界,在现实社会她是死也做不到瞬杀的,再苦练也白搭。
动作轻柔地取出包包里的注射器和原本该退回药房的几盒药剂中的一盒,端详片刻,终于在“生命”与“良心”之间选择了前者——如果不是攸关生命安全,纵然是人渣,她也没有代替法律处决的权利。不过在她的认知里,她目前正处在“没有防卫过当”的几种特殊情况之一,还是让良心暂时休息一下比较好。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x、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曾经听法律系的基友聊过的一项条款在脑海刷屏,每刷一遍都给她增加一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