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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自从她想通这个问题，重新坚定自己无神论者的身份，猴子与五行山就在迅速褪去颜色。安然站起身，对已经褪色成黑白，但是仍然处在蚊香眼状态的猴子摆摆手，告别道：“我救不得你，你也救不得我。我不知今日相遇于你有何意义，但是知道你确实为我指了路，因此谢你。大圣，你瞧远远的那边骑白马的那位红袈裟，可不正是来救你的？此地一别，山高路远，再无相见，只好祝你一帆风顺，早早达成心愿……”

黑白的世界变成一幅装裱好的水墨画，两头的卷轴卷向中间。猴子看了一眼从一个小红点逐渐放大的和尚，蓦地想起一事，竭尽声门大喊道：“俺老孙记起你了，你是李清明！这些年来，你可找到你那个非人非鬼的相公不曾？”

可惜画卷在他的话传出之前合拢，安然到底没听见后半句，只是吐槽一下她听见了的前半句：“李清明是什么鬼？你还李谷雨呢！好了，现在让我研究一下我的地理位置和距离祖洲直线距离……等等，这地方好像确实是西游记里五行山的拍摄地点？三次元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作者友情提示一下大家，那个地方叫做云南石林，距离李安然给自己设定的中转站蓬莱……咳……

本文女主站在原地跳脚和怒骂都正在艺术处理中，大家不要学她。世界如此美妙，她却这样暴躁，这样不好，不好……阿米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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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我们骁勇无畏的李安然女士终于从（不知怎么到的）第一级阶梯（极其辛苦地）转移到第二级阶梯，并且离华东沿海地区越来越近。

天突然就黑了。

对此心有余悸的安然猛地抬头，看见一条黑色的不明飞行物横过半空，不假思索地停住脚步取竖笛吹曲子，整套流程连贯自然，不明飞行物也极其配合地pia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五分钟之后，安然从巨大黑色长条状物体落地激起的土堆下爬出来，咳嗽两声，拍掉满头满脸的尘土，走到悭臾正前方，对准龙脸，提脚用力踹下去。踹了几脚没反应，敲敲丫的鳞片，确认足够结实，拿出手术刀噌噌地磨刀。

老态龙钟的黑龙用力睁开双眼，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人类女娃娃正在他脸上磨刀，不禁大怒，想要给她一点终身难忘的教训，却由于太老了，根本动弹不得。为了节约所剩无几的法力，它将本体缩小成尺许长、筷子粗细的幼年水虺，斥责道：“凡人，你做甚！”

安然向他伸出手，让他缘着自己手掌爬上来，淡淡道：“你无缘无故地砸到了我，还是我的错不成？反正你也快死了，正好我饿了，作为补偿，把你串成蛇肉串烤来吃，有什么不对么？”

哪里都不对！

悭臾不擅长与人争辩，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绷紧了细长的虺躯，怒气冲冲：“吾生而为虺，历九死一生，为蛟龙，为角龙，为应龙，为天界战龙。今吾老朽，竟为尔一无知凡人欺凌！吾早知大限已至，死便死罢，告知于吾，汝如何令吾坠下？”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安然：……喂这个问题画风未免太不搭！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掉下来的？肯定和我的吹的印度耍蛇人自带BGM无关……

当然，悭臾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她也就大发慈悲地如实回答：“你可真是不容易——不周山一役，太子长琴贬为凡人你是知道的，魂魄生离后来你也知道了，百里屠苏体内有太子长琴半魂你更是一眼看出，因此你坚信百里屠苏便是太子长琴。百里屠苏不通琴技，他以其他乐器吹奏的昔日旧曲，达成你愿望之一；他濒死时以你龙鳞召唤你，得于你龙角旁乘奔御风，达成你愿望之二。可是你可知道，百里屠苏召唤你之地有三人烈焰之中坐以待毙，其中一人同样身负太子长琴半魂，他更是保留着完完整整的记忆——身为太子长琴之时、千万载渡魂以来的记忆！”

悭臾几次想要插话打断她，可是还是听她说完了。他摇了摇由于年迈耳混沌不堪的龙头，难以置信道：“尔乃何人？如何知道此等秘辛？你所言百里屠苏并非太子长琴转世，太子长琴另有其人，可是当真？”

安然阖眸，用力点点头：“二人魂魄俱为太子长琴半魂融合凡人魂魄，而百里屠苏不止一次言明‘我非太子长琴’，少恭渡魂至今，一直以太子长琴自居。你是太子长琴旧日唯一故友，你来说说，谁是太子长琴？”

悭臾沉思片刻，嘶声道：“太子长琴温和沉静，乐天知命，断然不会以渡魂邪法求生！你不可妖言惑众、扰乱视听！”

并不意外的回答。

太子长琴是能够说出“一切生灵的运命轨迹自其诞生起就已刻在命盘之上。连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若是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所有生灵的归途大概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却或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这种话的豁达之人，而渡魂是歪门邪道，太过惨烈恶毒，确实不像太子长琴能干出来的。

可是，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恒久不变之事之物，能逃得过时间雕琢，不变成连最初的自己都不识得的面目全非的样子？

安然本来存了满腹的问题想要问悭臾，真正有了机会，却顿时索然无味。

——少恭的存在，甚至不被他在榣山时唯一的挚友认可，他难道真的只是个怪物只是个笑话么？

不过转一转这个念头，就觉得无比心塞。

她把悭臾放回地上，冷声道：“不周山龙冢是你的归宿，还不快去？你们应龙是不愿意死在外面的，我也不愿意收殓你的遗骨。能见到独自去死的你，那么少恭肯定已经死了——他死了我却没回去，证明他死在别人手上，于我回家无益。”

悭臾还待再问问她是谁，她已经大踏步地走远了，只有断断续续且意味不明的话语，仍然一句一句随风飘散——

“在仙侠世界就要遵守仙侠世界的法则，是我着相了。明明切实存在的东西硬说它不存在，我什么时候变成那些形而上学的蠢货了？”

“力量，我需要力量。没有力量怎么能送少恭魂归离恨天？有怎么能推开通往家里的那扇门？”

“少恭啊……你……呵~”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自称【大宇宙的爱意】的意志，幽幽叹道：“黑化模式，已下载100％，下载完成，正在扫描……”

【第廿八章·先破后立·完】

作者有话要说：　　压住猴子的五行山离长安蛮近的，唐僧随便走走就到了。但是拍摄地点云南石林就……为安然点蜡＇蜡烛＇

安然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世界了，所以她刚刚领悟一些“如果早就沉下心来，就不会一再枉死了”的事实，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比如截止到目前，她的言行甚至关于世界观的思考，都能影响这个世界构成。通俗来讲就是一旦她脱离古剑剧情或古剑地图，就可能随机触发其他剧本剧情，但是不保证其他地图的NPC和Boss对她态度友好。

猴子这个剧本在本卷内只出现一次，作用更多趋近于一种“征象”，即“无神论者”李安然的信仰崩塌了一个角，她潜意识开始承认仙妖存在。所谓重新坚定“无神”的观点，不过是回光返照——人都有惯性，畏惧改变，思想上的改变更是痛苦不堪。好在她足够坚强，不会彷徨很久的，想通就好。

她已经开始妥协了，此后，她将会越来越多地向现实妥协，但是她的底线还在那里，分毫不退，当现实一脚踩上她的底线……我们的李喵女王，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