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队并不能确定戚少商的新东家是傅氏,这事儿之前瞒得密不透风,也不知道戚少商为啥上的警车,这更是突发事件,他们只是追着目标跑而已,于是这两条重要消息其实都是顾惜朝拿个无形小喇叭主动给广播出去的。不过不要紧,这也不是那种独家揭秘、惊天内幕的,迟早也得给人知道,你越瞒着媒体越来劲儿,两件一起说,某种程度上反倒可以分散公众的注意力;更何况他一不怕傅宗书,二不怕戚少商,只怕不热闹。
话说回来,顾惜朝的处理绝对不是纯粹的火上浇油,事情挑明了让三方都处在透明状态,谁也别想轻易耍花样,而在公众面前最不起眼儿的恰恰是他自己;他也表明了态度傅氏决不放任肆意猜测诽谤中伤,起码不能让戚少商一上来就被口水淹死。戚少商有罪,丫跟傅氏玩儿完,忘恩负义、杀人害命两罪合一,不死也没用了;戚少商无罪,视情况可以扮扮受害人博同情,没准儿跟忘恩负义这一条还能正负冲抵、酸碱中和。这是一桩悬案,推理和等待结局的过程才最吸引人,而这个过程中,关注度绝对不会低。而且,自个儿一穷二白的,左右都没损失。
应付记者期间,黄金鳞打了两个电话,顾惜朝故意没搭理,送走记者才慢条斯理给回拨过去,没说两句就瞧见刘青陪着他找过来了。顾惜朝收了线,说实话还挺惊讶的,这种场合这么爱露脸儿的人居然舍得跑出来,也不知道是他黄金鳞敬业,还是人戚少商大牌。
“什么情况啊?我听Orange说上了警车啦?”
“嗯,大概是涉嫌谋杀,”顾惜朝适当夸大了一点点,“那个叫做覃芝的女演员,去年还上过傅氏一部戏。狗仔队撒开欢儿了,事情瞒是瞒不住了,我已经明确表达了傅氏的立场,如实报道可以,恶意中伤当心。”
黄金鳞一脑门儿汗,“覃、覃芝?”
顾惜朝察言观色,“你结巴什么?你……认识覃芝对不对?这事儿跟你有关系?”
黄金麟紧张道:“能有什么关系啊,我每天跑剧组哪儿有时间杀人,你别瞎嚷嚷!”
“真的?”顾惜朝故意一脸怀疑,但其实他可不认为黄大少有胆子杀人。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现在的问题是戚少商怎么办啊?”
“怎么办那得领导说了算,我就负责跑腿儿。”
“我舅舅这会儿在里斯本,他说让我处理……”
“那你就处理啊,放心,这个艺人我既然收了,多麻烦也会顶着的,不过我得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儿啊,要杀要剐要踢要留您就下命令吧!”顾惜朝心里乐。
黄金鳞的表情无比茫然,嘴巴张了几张,也没发出声儿来。
顾惜朝引导,“领导连方向性的指示都不给,我没法子做事儿啊。”
黄金麟发呆,“什么、什么方向……”
顾惜朝继续套话,“就是说,签了戚少商,是要埋要废的,还是要捧要用的?要废就随他去什么都不用管,要用就得做事了。”
黄金麟抓狂,“我舅舅没说过他要怎么样啊,谁知道他想什么,没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
唉,瞧傅老头儿把给人逼的,何苦来哉呢?不愁吃穿的富二代不祸害人就成了,说不定干点儿别的也行得通,非让做生意,财务、人事、行政、交际、商务谈判没一样拿得出手,甚至连点儿唯利是图的精神头儿都缺乏,怎么管这么大个公司?那演技连茶水阿婆瞧见都直摇头,你指望他在这些沾上毛比猴儿都精的生意人眼么前儿演戏,顾惜朝简直都有点儿可怜他了,“他现在叫你处理,你就自己判断,傅氏花钱弄了个杀人犯回来不闻不问,赔钱赔面子就图一乐儿,还是想在他身上捞回来?”
黄金麟一咬牙,“没有这个理儿,赔钱是第二句话,首要的不能让人抽傅氏的脸!”
顾惜朝心说嗯你舅舅最爱拣别人脸抽抽的脸多了迟早是要还的,“那成了,你安排个像样点儿的律师,让人准备好招待会的硬件儿随时待命,我现在去警局看有什么情况,你就安安心心参加你的电影节。哎Orange,把你那老X1借来开开呗,放心油钱公司一定给你报。”
刘青蛮不乐意地一撇嘴,黄金麟特痛快,“Orange,把我车钥匙给小顾!”
幸好黄金麟今儿这车低调,否则还真不一定合用。顾惜朝在市局门外熄火停车,没急着进去,今晚他并不想跟戚少商再打照面儿。他开着窗,十月的夜已经很凉,他想自己的人生如此挫败,没有事业没有爱情,跟傅晚晴之间总有哪里不对,亲人就有不如无,这次的三劈游戏不知道能不能玩得赢。
不到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戚少商他们三个出来,顾惜朝看着他们上车离开,准备进局里打听一下。好巧不巧的,有个人从他车后头绕出来,边走边打电话,“嗯出来了……大明星又怎么样,这次一定整死他……好了好了等我回去再说。”估计夜黑风高的,也没注意旁边儿车里有人。
大明星很多,进出局子的人也很多,但这个点儿、有事儿的大明星绝对不多。顾惜朝直觉不对,也没多想跟在那个人的破面包车后头一直开到了市区边儿上一片老旧的住宅区外,那人一直都没再出来。等到黎明之前,他终于憋不住下了车,虽然他不知道自个儿为什么神叨叨的起兴改行当了侦探,也不知道找到人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折腾一夜了,权当晨练。
顺着破面包停车的那条巷子往里走,突然后颈一阵剧痛,顾惜朝不由自主向前一栽,紧接着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在了墙上,那个人的五官在黑暗中模糊而阴森,“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顾惜朝口中呜呜说着误会误会,却屈膝顶他下腹,那人反应很快,微微撤步左手一挡,一脚揣在他小腹上,力道奇大,顾惜朝痛得俯下身去。他样子虽然斯斯文文,从小可没少打架,但显然今次遇到的是个练家子。
那人不知从哪儿拎了条棍子,“不说就怪不得我了。”
顾惜朝捂着腹部嘶声道:“好汉住手,有话慢慢儿说!”心里哀嚎一声,大爷的戚少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了,被你损完西装不像样,现在连小命都要搭上。这会儿他可完全不记得自己关于三劈游戏的小算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养虎为患
险境充分激发了顾惜朝的想象力与口才,他说自个儿是八卦杂志的记者,戚少商从电影节现场被警车带走,可不止一家媒体派了狗仔四处尾随蹲点儿,自己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在警局门口又刚好听到他说什么明星的,没捞着新闻怕被领导骂闲着也是闲着就跟过来看看能不能捞点儿独家云云。其忽悠说辞半真半假,亦假亦真,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些关于戚少商与雷卷、傅氏传媒的恩怨猜测,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那人指了指巷口说你当我傻的啊狗仔开这么高档的车?顾惜朝说今儿这事儿不是紧急情况么,车是老板的新闻抢的就是时间高档什么的都是浮云。那人琢磨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