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瑁见这时房内无人,便悄悄对祈男道:“小姐。一会太太便会命齐妈妈来问陪房丫头的事,小姐可想好了?“
祈男点了她额角一下:“知道了知道了, 少不了你!”
玳瑁也笑了:“那敢情好,我也能去京里见见世面了!”
祈男嗔道:“别乐出病来。跟利儿似的就糟了!”
玳瑁咯咯地道:“那是她福薄,时运来了,反抗不住。反叫金珠捡了个漏,那人才叫乐坏了呢,本来在家要死要活,没想到如今倒跟了二小姐去了季家。不过到底不如我,京里可比乡下强!”
祈男嗔道:“这种出风头招人恨的话你今后可少说!”
玳瑁忙低头应了,又陪笑解释道:“我不过是在小姐面前说个一句半句的,当了外人,是断不敢的。对了小姐。四个都有谁?”
祈男便一一说了,除她之外,还有玉梭锁儿而已:“只是还缺一个,想想再说吧。”
玳瑁见无他事,便告退了出来。
不想她这里才走。外头又进来个丫鬟,祈男抬头去看,竟是伺候七姨娘媚如的大丫鬟,香秀。
“九小姐好!”香秀穿一身淡黄底子镶边对襟褙子,里头是蔚蓝绸面偏襟对眉立领袄子,底下系着一条银白绸面细绫裙,看得出来。是她最好的行头之一。
“是香秀啊!”祈男忙笑道:“今儿打扮得精神,这是干什么来了?”
香秀抿了嘴笑:“这衣服还是前年姨娘赏我的,也没正经穿过一回,如今穿了出来,给九小姐瞧瞧,可还上得台面么?”
祈男心想这话怎么说的?上不上得台面与我何干?
“极好极好。不过打扮成这样,是要跟七姨娘出门么?”祈男嘴里含混应了,又好奇问道。
香秀微微红了脸,将身子扭得绞股儿糖似的,口中待说不说。
祈男愈发好奇。不过知道再问无用,这种扭捏之人,只凭她自己憋不住说出来最好,别人再催,只徒劳而已。
果然半晌之后,香秀等不住祈男发问,只得自己止了惺惺作态,慢慢口中求了出来:“好小姐,带了我去京里吧?!”
祈男心里也大概猜到,可能会是这事,只是没想到,对方倒真有这么厚的脸皮。
七姨娘一向与五姨娘不和,没事还寻事找岔吵架呢,自己反倒带她的大丫鬟去京里?怕口舌是非还不够多么?
不过心里这样想,祈男嘴上少不得耍个花枪:
“这事我可做不得主,还得太太最后定夺呢!”
不料香秀竟不吃这一套,听了祈男的应付虚词,不觉就冷笑起来:“九小姐别唬我!园子里谁不知道,这事太太交给九小姐自己做主发落了?我是宁敲金钟一下,不打破萝三千的人,这事能瞒得过我?若不如此,今儿我也不来求小姐了!“
祈男见其话风不善,心里也有些不太高兴了:“算你说得有理。不过我这里人也满了,恕我说句实话, 这事,实不能够!”
带谁不带谁,这是我自己的事!若咱们平日里交情好些,带你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既无交情,你又是这种态度,祈男亦在心里冷笑,我选了你做陪房丫头才怪!
不料香秀竟似有备而来,知道祈男会说出这种话似的,愈发嘴角扬起冷笑来:“九小姐看起来是动了气?也难怪,一向咱们两院不对付,九小姐又跟我八杆子打不着似的,见我开口要这个肥差,自然不肯了是不是?”
祈男冷脸坐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不理。
“不过我也有句话,九小姐不妨自己掂量。那日我本来求九小姐,看人情够不够得上这事时,竟无意间听见九小姐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祈男静静坐在桌旁,唇角微微勾起嘲讽弧度,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覆盖眼帘,掩去了眸中一抹冷笑:“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 话?自己 竟不知道!不如请姐姐赐教,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都像你说得这样容易,不如天下交给宋家坐算了!”香秀脱口而出,说完便阴笑起来,一双不大的眼睛,直钩钩地盯住了祈男。
祈男心里突地一跳。确实这话是她说的,不过是为了玉梭口中提到,求宋老爷提拔祈阳一事,顺嘴开的玩笑罢了。
也因她穿越而来的,不知轻重,这时见香秀提到,方心头沉了下去,确实这话放在古代,有大逆不道的嫌疑。
“怪不得那日锁儿说你来了,却没见你进屋,原来人躲到了窗外,偷听起墙角儿来!”祈男扬眸张脸,眼中浮现森冷寒霜,“又怪不得今儿这样理直气壮的闯了进来,原是为了拿这句话要挟我!”
香秀厚颜无耻地笑:“小姐言重了!哪里就敢说出要挟二字?”说着将声音压得低低的,人也凑到祈男眼前:“我不过心里想着,小姐若去京里了,玉梭一定也跟着去了,那这事可就只有我一个知道了。若好也罢了,若是漏出个风声来,就不是我说的,我也赖不掉这个现成的罪名。且这不是小事,就算只在这杭城里掀起风浪,说话间也就能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