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的怒火在瞬间被覆上一层冰霜。
像初次见到那抹冰蓝眼中满载的愤怒与仇恨时带给他的震撼,似海水般深蓝的眸中,有着深深的孤独与悲哀。刚强、自负、残忍,那只是他的武装,不想让任何人看穿,拒绝迎接任何人踏入心灵禁地的一项宣誓。
惊惧、猜疑、无法相信任何人给予的温柔,像穿着一件厚重的盔甲,行走于沧凉人世间,他的美丽与良知被深锁在深深的仇恨中。
李维知道,在银狐冷酷嗜血的外表下,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有着令人鼻酸的过去。同样的,此刻失去理性的他,定也有着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无奈!
为什么?难道他的生命里除了黑暗之外,不曾见过阳光吗?
”明天一早,我会送你回佛罗伦斯。”丢下冰冷的话语,乃仲华拿起大衣,径自出了门。
李维坐在床上,被吻得红透的唇,仍然火热。
混乱的思绪里,则泛起了一股没来由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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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方仲华很快就会回来,但是,一直到午饭时刻,他仍然没有出现。
李维只好独自外出用餐。
这清雅幽静的小城,就是赫赫有名的苏连多。记得小时候,他曾跟着父亲与兄长来过几次。
他迎着海风,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地,他的目光被商店橱窗内的一只音乐盒吸引,驻足凝望。
象牙白色的平式纲琴上,镌刻着精细的雕花,掀起琴盖,手工精致的轮轴带出风铃似的悠扬乐声。
是”苏连多民谣”,在意大利,这是一首家喻户晓的民谣。
李维静静听着乐声,想着歌词中的涵义——
美麓的苏达多,碧波清荡的河岸……我亲爱的朋友啊!今朝你我分别海上,从此之后,我将独自凄凉,你的身影历历在目,期待你……早日归来。
真是奇怪,以前一点也不觉得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今天听起来似乎特别感伤呢?李维苦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有感而发、触景伤情?
他捧起这只音乐盒,请老板以丝绒布,小心翼翼包起。
然后,他在傍晚时分回到了饭店。
推开门,方仲华已经坐在床上。
”上哪儿去了?”他问着,声调平稳,不若早上的冰冷骇人。
”没上哪儿,随便逛逛。”李维诚实以告。
”李维。”他唤了声。
”嗯?”
”去洗把脸,我带你出门。”
”出门?上哪儿?”李维微感讶异。
方仲华笑笑,”去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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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有些不敢相信,方仲华竟然租下了一艘豪华游艇。
十二月的苏连多,海风甚大,是不太可能在夜间出海的。
方仲华让游艇泊在岸边,豪华的四层楼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船上,烛光摇曳、美酒飘香,厨师为两人准备了丰富精致的晚餐,乐师则在一旁拉奏着乐器。
这……算是赔礼吗?李维不知道该不该问,这样的气氛下似乎不该讲些杀风景的话。
当然,方仲华对早上的事,也是只字不提,彷佛两人压根儿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对桌而坐,举杯共饮,烛光美酒,月光海风。苏连多的海岸,似乎有一股醉人的魔力。
晚饭过后,带着微微醉意,李维整个人躺在甲板上,清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落满他年轻自信的脸庞。
”晚上风大,别着凉了。”方忡华扔了条毛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