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低咒了一声,曲泽倏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
打完脸,曲泽又给了自己发抖的手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别闹了,我得喂她吃药!”
或许是感受到曲泽这个主人的焦急,乱说话的嘴和不争气的手终于听话了一点,那被抖了半天喂不进去的药也成功落入十七的口中。
顶着一脑门的汗,曲泽将十七小心的放到垫子上,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还是这么烫。。。。。。”
如果药可以说话,那么它一定会叫屈:哪有起效这么快的?!你不要无理取闹!
几息之间,曲泽反复探了好几次体温,别人说度日如年,他此时是度秒如年。
终究还是不敢再给十七多喂一份药,其他不知会不会相冲的药,曲泽更是动都不敢动,手指蜷了又缩,最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想起来点该如何照顾发热的病人。
自出生起就经常受伤,但很少生病,更是从没照顾过病人的曲泽急冲冲又往水边跑,取水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帕子——没有帕子,谈何浸水敷到额头上降温?
咬了咬牙,又狠了狠心,曲泽从十七的衣袍上割下了极为齐整的一块布料。
乍一看还不会让人觉得那衣衫一角是缺了块布,只会让人赞叹这衣裳设计别致。
从曲泽在十七面前孔雀开屏的呈现效果来看,他这个人的审美当然是没问题的,不仅没问题,还很有水平,只是从前他没怎么发掘自己在这一块的天赋。
眼下这一举动对曲泽来说难的不是切割出美感,而是这块布料是从十七那漂亮衣服上割下来的。
虽然至今未能解开十七“异空间”之谜,但是曲泽还是知道十七对那几身漂亮衣裳是喜欢在意的。
一边将浸了凉水的布叠好放到十七的额上,曲泽一边在心中嘲笑自己:真是被这个疯女人给弄得神经兮兮的,不就是一块布么,我怕个屁啊。
刚想要嚣张两句,曲泽又抿住了唇,最后低声解释:“我也想用我身上的布条,但是你肯定是要嫌弃的。我这不是找借口啊,等你醒来,怎么打怎么罚我都是认的。。。。。。”
流落在这里这么多天,曲泽原来的那一身衣服早就反复洗涮得破破烂烂的,如今他蔽体都是靠就地取材做的衣物,也得亏他虽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但自力更生的经验还是不差的。
相较之下,自然是十七那刚换上不久的衣衫布料更为合适。
曲泽又浸了一次被十七体温沾染得不那么凉的“帕子”,将之重新贴在十七的额头上,声音变得更轻:“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好叫我不要一颗心挂着不上不下,不知你要怎么处罚我才好。”
细微的哽咽声藏在这轻飘的声音里,曲泽完全没有发现它,只一错不错的看着十七的脸,机械的来回浸凉用来降温的“帕子”。
片刻之后,打来的那点水已经被用尽了,“帕子”浸了个空,曲泽愣了一下,眼眸转过去的时候,一颗泪珠倏忽滚落,圆润饱满,被刚从十七额上拿下的布料吸取,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