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我的确有这种期待。”秦妄否决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辩驳,“子晏,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等着这个电话,但我不敢奢望你真的会打。”
简子晏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妄,就算你觉得自己欠了我什么,现在你也还完了,足够了。”他说,“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放过你自己吧。”
电话里的呼吸粗重一瞬。
“你怎么会怎么认为呢,子晏,你觉得我做这些事,是想要还你救过我的恩情?”秦妄的声音低哑起来。
“既然不是要还我人情的话,那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简子晏平静地说,“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钱我会还你的。”
这句无疑代表着泾渭分明的话给秦妄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冷淡的口吻对我说话?就当我求你。”秦妄的声音很低,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我们不是陌生人,简子晏,哪怕你再想否认,我们也不是陌生人。”
简子晏莹白的指尖点在桌面上,垂下的眼睫遮蔽了所有情绪。
“钱我会还你。”他还是说,“秦妄,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既然不是你要还我的人情,那就一码归一码吧,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秦妄沉默了很久。
“我欠你的,岂止是这一千五百万就能还清的。”他轻声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些……而已。”
简子晏的眼波轻颤了一下,泛起了安静的涟漪。
对他好一些……多么朴实的话,却比任何动听的承诺都要容易触动他。
简子晏意识到自己的心软,他深吸口气,仍然以冷淡的语气:“谢谢你,我很感激,但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说完,他不等对面有什么反应,直接切断了通话。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既然有了新的计划,就不能再继续将自己束缚在小说作者的身份中,但无论怎么样,已经开始写的书都不能坑,这是对角色和读者的责任。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加班加点写完手头这本书。
简子晏这么想着,就马上付诸了行动。
他一直写到将近午夜,才因为手臂酸麻不得不暂时退出幻想的世界,他
摘下眼镜和耳机,刚要伸个懒腰缓解疲劳,突然愣了一下。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
还不小。
只是他一直戴着耳机还没开窗户,这才没有听到。
一摘下耳机,哗哗的雨声就不断地冲入耳膜,即使隔着窗户也能察觉到这场雨有多大。
简子晏刚要起身去给自己煮一碗面吃,起身的同时顺便看了眼黑沉沉的窗外,却突然定住了。
他猛地趴到窗前,死死盯着楼下的一棵大树底下。
那里有一道高挑沉默的影子,正毫无遮掩地站着,不知道是不是简子晏的错觉,在他向下看的同时,那道黑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也在向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