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观音婢醒来时,李世民已经不在身边,管家告诉她李世民有急事回了军府。观音婢松了口气,不成想自己一觉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云茶呢?”观音婢问。
“云小姐在院中练剑呢。”管家道:“夫人,方才云小姐说等您醒了再吃饭,那奴才现下便吩咐灶房做饭?”
观音婢点头应允,而后去找云茶。
云茶此时正在练剑,但见她手腕上下翩飞,挽了个剑花,而后腰身一闪,手臂一个使力,长剑便稳稳钉入树干。云茶回头,见观音婢正站在回廊中瞧着自己,她收了势,而后悻悻摸了摸鼻尖:“你来了多久了?怎么没叫我?”
观音婢眼睛一眯:“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还从未见过姑娘练剑,你这身功夫是同谁学的?”
云茶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跟你哥学的,我爱闯祸,他怕我脱不了身,便教我几招防身的招式。”
观音婢眼中多了些艳羡:“你们二人相识也有几年了,什么时候将事情定下来?”
云茶性子虽然有些冷淡,且为人不受拘束,但被人拿着这事打趣,面上还是有些羞赧,她清了清嗓子:“你别取笑我啊。”
其实前段日子长孙无忌便与她提过这事,只是后来叛军势力渐大,两个人实在没时间再考虑这事。
观音婢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下:“如果我哥哥日后有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做?”
似乎这个问题云茶早与长孙无忌说过,是以在观音婢提起时,云茶毫不犹豫道:“他说此生只娶我一人,我信他。”说完见观音婢神色有些黯然,又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既然有此一问,想必是与李世民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云茶朝观音婢走了过去,见她精神低迷,主动道:“与他谈的不开心?”
观音婢强作欢颜:“没有,我并没有与他谈论此事,又怎么不开心。”
云茶揉了揉额角:“我承认此番来是想给李世民一些教训的,但眼下瞧来,我觉得李世民并非是不在意你,他既然能将事情与你说明,便证明他心中坦荡,你也不必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观音婢将头埋在双膝间:“我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他走上这条路,已注定他这一生不会只有我一人,这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现下要学得是适应。”
云茶不怎么会安慰人,见观音婢的情绪始终不高,她便拍了拍观音婢的肩膀:“要不你在我怀里哭一场?”
观音婢被云茶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逗笑了,她长叹一声:“其实想想这事也没什么,若是必要时候,我会亲手将他送到别人的手中,在这乱世中,儿女情长实在不值得一提。”
“是吗?我竟不知原来在你心中,我的份量如此轻,可以让你随便送来送去。”李世民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云茶惊的险些从石墩上栽下去,按理说这个时候李世民是不会回来的,今日这是抽了什么风?
看样子,李世民在两人身后站了已有一阵,面上白的好似挂了一层霜,近些日子军中正值紧要时期,一不小心便是全军覆灭,李世民今日走时见观音婢一直有些怏怏,心中一直挂念,忙完了手中的事便急忙赶回来陪他,原本打算着回来陪她吃顿饭再赶回军中,没成想便听到了如此精彩的对话。
观音婢没回头,听罢李世民的话也是一语未发。云茶自知自己此时很是多余,便识趣的拉了拉观音婢的手:“你们有话还是说开为好,我先回房了。”
偌大个院中除去被风吹落的落叶外,便只有李世民与背对着他的观音婢。李世民站在原地没动,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当真一点都不重要?你随时可以拱手相让?”
观音婢这才转身:“这天下同整个家族的命脉与我,你要哪个?若有朝一日,家族频临危机,需要你再娶她人,你娶是不娶?”
李世民没说话,脸上渐显怒气。
“是以啊。”观音婢松了口气:“我都已不想再纠结此事,你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观音婢说完要走,李世民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过只是白熠的问题而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并非咄咄逼人,只是才看清身处的局势,日后的时局,必然会出现许许多多个白熠,而她们都于你有利,我能怎么做?我只能从现下开始适应这样的日子,如此,当真有了那一日,我才不会溃不成军。”
“所以呢?你现下开始便要收回对我的期待,与我隔着心过日子?”
“我当初对你如何,日后还会对你如何。”观音婢将李世民的手挣开:“你饿了吧?饭菜也差不多了,吃饭吧。”
李世民冷笑一声:“不必了,既然你要适应这样的日子,那便从现下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