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不远处的树木被吹得吱吱作响,几片桃花瓣被吹落下来,静静地躺在许知意的发髻。
此话落地,柳正楠面上的笑容僵了片刻,旋即又恢复原状。
目光落在许知意的发髻,伸手探去,似是想替她拂去头上的花瓣,声音亦是温和。
“都是一家人,知意何须计较……”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个凉薄的声音横空插进:“柳正楠,你没听见吗?我夫人不喜欢,以后别再这样叫。”
苏珩面无表情地又往他心口补了一刀:“你夫人不介意,我可是介意得很。”
话落,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在快要挨上许知意肩膀的地方停了下来。
许知意觉察苏珩的凑近,下意识地看向他。
只见苏珩沉默地盯着自己,忽然伸出了手。
日光给他的瞳孔染上一片金黄,清清淡淡,深深浅浅。
许知意一惊。
下一刻,修长的手指便落在她发髻间的桃花瓣上。
轻轻拂了拂,扬起一阵风,花瓣慢悠悠地旋落到了桌上。
许知意亦是盯着他。
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响亮得让她无法忽略。
这一刻,不是风动,是心动。
柳正楠唇角微抽,见氛围不太对劲,也不想落于下风,心中有了计较。
果断转了擅长的话题,想着讥讽苏珩一番:“明年就春闱了,不知小侯爷有何打算?”
他当然有所耳闻苏珩的流言,大字不识几个的人,能和他比?
当即决定用最擅长的东西来打压这个同为许府姑爷的人。
如今样貌身段怕是只差那么一点儿,可才学是公认的一等一的好。
众人都认为他定是来年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到时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苏珩却只能望尘莫及,卑微地俯首在地,向上仰望着他。
许知意愣了愣,对这个话题有了几分兴趣。
不过问出这话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
怎么能让苏珩去回答这种问题,这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巴吗?
许知意不经意间看向苏珩的脸色,纵使不悦,神情也是淡淡的,叫人无法捉摸。
自从嫁入侯府,确实未曾见过苏珩读书,也未曾见过他习字。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大字不识几个?
苏珩闻言,反而笑了。
“哦?干君何事?”随手倒了一杯茶,抿了抿后漫不经心地道,“不过看你有空闲在这里说三道四,想来功课是做得很好?”
悦耳的声音宛如一块小石子没入到一方池塘,溅起了几束飞跃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