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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结交石买（第2页）

听至此，石买放下茶杯，身子前倾。范蠡继续说道，说到吴国，就必然要提到阖闾，他至小就有野心，及长，篡位之心愈急，幸得孙武、伍子胥相助，两下各有所需，一拍即合，阖闾终登大宝。在孙武、伍子胥帮助下，终于彻底打败大楚，国力强盛，完全够资格进入大国强国行列。但阖闾并不满足于此，他意得志满，飘飘然。他下一步的目标就是称霸诸侯。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他还是念念不忘的。他攘外的最大障碍是齐国和秦国。但秦国相隔太远，他暂时还顾不上，那么齐国就是他攻伐的最主要目标。可是，他现在要动手的第一个目标却不是齐国，而是他后顾之忧的楚越两国，楚国已彻底服输，我们越国就浮出水面了。吴越两国是永远搬不走的邻居，那么，吴国下面第一个要攻伐的不是我国，还有哪个？”

这时石买插话：“这个道理我也懂，但越国实在是太弱了呀，只有委曲求全，必要时与吴结盟，以求自保。”

范蠡笑道：“老将军，虽说范蠡见识浅薄，但当老将军面非比常人，我想一吐为快！”

“在朝，我们同殿为臣，在军，我们一为大将军，一为国师，在家，你尊我为长辈，有什么不可说的？说，说，有什么就说什么。”

“好，好，谢老将军！老百姓说得好，‘宁愿让人打死，不能让人吓死！’在我看来，吴越联盟绝不可行！因为吴越联盟，盟主必然是吴国，是阖闾。盟主一旦开战，你跟从不跟从？盟主要你出兵出粮出钱，你出不出？你不出，被视为不听号令，违背盟约，盟主打你就有了借口，到时你一个帮手都没有，只有死亡灭国的下场。你听从盟主，就被死死绑在盟主的战车上。人们只认盟主，谁认越王？盟主胜了，是盟主的功劳，你失去利用价值，难逃灭国下场；盟主败了，你更是难逃灭国厄运。看看大周开国三百多个诸侯国，现在还剩多少国，那些被灭之国的经验教训，足够我们吸取。这是时局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们采取自立自强的治国方略，越国未必不能自保，越国未必不能强大。”

“好，那你再说说另一方面吧。”

范蠡神采飞扬：“《孙武兵法》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目前表面上看，吴强越弱，但大有大的难处，小有小的强处。如果我们君臣奋发有为，策略得当，全国百姓一心，有十年二十年的奋斗，完全可以实现大国强国，甚至霸国的目标。这不是画饼充饥，下面我就具体分析吴越各自的优势和劣势。吴国优势不必提了，刚才我已论及。下面我重点说说吴国的劣势：阖闾自刺杀王僚篡位至今，一路顺风，野心澎涨，骄傲的不行，越来越听不得反面意见，这正是强驽之末，不能穿鲁缟也。其实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伍子胥和孙武的功劳，而阖闾据为己功，现在己不大听得进二人意见，孙武见机得早，早已功成身退，专心著书。只剩伍子胥，尚在支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阖闾犯错的时机即将到来，这是其一。其二，吴国环伺之国皆洞悉其机，各加防备，实际上吴国邻国对吴皆不友善。其三，吴国频频用兵，支出很大，百姓贫病交加，内政不稳。反观我国，特别是大王勾践上位以来，关心民生，赋税较各国普遍宽松，百姓安居乐业。一旦国家有难，百姓必定众志成城，保卫祖国。从外部环境来看，除吴国外，我国具有与诸国联盟的条件，文大人出使齐国，齐国极愿与我国联盟。吴楚世仇，楚国国力不及吴国，也在争取外援，越楚联盟也是水到渠成。最主要的是越王在越国地位已经稳固，君明臣濂，各人忠于职守，特别是文大人职掌宰辅以来，措施得力，越国内政外交蒸蒸日上，稳固的大后方已经建成。现在军事方面略显不足，以范蠡浅见，有三点需要加强：解除惧战思想。加强军事训练，特别是抓紧训练出一支精兵。抓紧我国要塞地区防御建设。目前，时间对越国尤其重要，可以说，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时间不等人啊。

范蠡这番宏论，有理有据，分析透彻，使石买深受震动，他再也不敢小瞧面前这位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人家可不是纸上谈兵，而是胸中装着一盘大棋，措施得力。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强于我们这些老家伙只知守成，却不敢开拓新局面。想到此，他收起轻慢之心说道：“范国师年纪虽轻，却阅历丰富，见识不凡更在老夫之上。大胆干吧，老夫全力支持你。”

范蠡连道：“不不，身为国师，我是唯老将军马首是瞻。老将军久厉宦海，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长，你老永远是我的前辈和学习的楷模，你老可不能看我笑话啊。在深山，师父年岁与你老相差不多，他常教导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至今言犹在耳。我唯一比你老强的就是年轻力壮不怕累，今后跑腿学舌的事我干，你老在后边支招就行。”

“你师父是谁？”

“家师是南华上人，我是南华门第一代弟子，南华门门规是‘民活’二字。”

“民活何以解释？”

“有两层意思，一是一切为民着想，二是无论文治和武功都要灵活掌握和运用。”

“设如一日大志得伸，你愿意干什么？”

“师父老人家一生仰慕老子，淡薄名利，驻足高山，只收我一人为徒，我又代师收来铜、计倪、明成、玉竹为师弟师妹。我们志趣相投，本不愿出仕为官。‘民活’之志得报之后，一齐辞官，随师父一起逍遥深山古洞之中。另外，我对‘仕农工商’的排列顺序有不同看法，我倒对经商有浓厚兴趣。”

“哈哈哈，此言不虚，此言不虚！怪不得连书童都说你取钱甚易。我们不着急，慢慢谈。来人啊，吩咐设晏，我要与国师痛饮几杯！”

席间，石买问及范蠡当前要做些什么？范蠡提出先要搞一次军中大比武，一是提振士气，二是选拔精兵，组建精兵营和侦缉营。其次完备军需。第三完善军中规章建制，特别是奖惩制度。号令要严明，纪律要严明，做到有令则行，无令则止。

这一番长谈使石买兴致勃勃，这一桌酒席，二人喝得酣畅淋漓，嫌隙尽除。石买说到：“国师所提几项，你大胆去办吧。”

范蠡说道：“命令必须大将军亲自颁发，具体执行就是范蠡的事了。”

夜色开始降临，范蠡告辞，大将军亲自送出府门外，与来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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