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理寺监牢。
昏暗的刑房内,墙壁暗淡无光,砖缝里沁出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斑点,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房间里摆放着各种悚人的刑具,几名衙役正不断将倒吊着的嫌犯从水桶中拉起又放下,场面恐怖至极。
嫌犯曹或是大理寺昨夜抓获的三煞盟的杀手,到现在为止,已经审了一天一夜了,却仍未供出幕后的主使之人。
齐璟钰双手抱胸,眉目清冷地坐在一张黑檀木椅上,大理寺少卿欧阳挚和宁王府长史杜章垂手立在一侧。
衙役厉声质问:“说!柳前巷刺杀陆将军,到底是谁主使!”
曹或无暇答话,大口吐着水。
“看来你还不想说出实情。”齐璟钰冷眸扫过,起身缓步走到曹或面前,俯身凝视着他,声音冰冷,“那么,我有耐心等着。“
说完,他拍了拍欧阳挚的肩膀,欧阳挚立即指挥衙役将曹或再次吊入水中。
衙役一拉吊绳,曹或被倒吊着从水桶中拉起,口鼻喷出血水,痛苦万分,大叫道:“我招。。。。我招!”
欧阳挚心中一喜,问:“谁指使你们三煞盟去刺杀陆将军?”
曹或缓息片刻,虚弱地说道:“是。。。是麒麟阁林曜指使的,他给的钱。”
齐璟钰瞳孔微微一缩,目光中透着寒意。杜章冷静地看着曹或。
欧阳挚喝斥道:“胡说!那日麒麟阁的林曜救了陆将军,如何会是他指使?”
“大人,小民也不知道啊!”
齐璟钰抬眸,冷冷问:“是林曜当面向你授意的吗?”
“是。”
“他怎么说?”
“他给小民看了陆将军的画像,说陆将军那日会去麒麟阁,嘱咐小民带人埋伏在柳前巷,刺杀陆将军的马车,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不要真的杀了她,只要杀掉一两个侍卫,让她轻微挂彩就行。”
“那日刺杀,你事先知道他会出现吗?”
“小民不知道,但是我们看到他出现,稍微抵抗了几下,见死掉几个弟兄,我们就跑了。”
“林曜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小民收了钱干活,至于为什么,小民没有多问。”
齐璟钰深深地看了一眼曹或,冷笑一声,“你行刺朝中三品将军,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曹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噤若寒蝉。
欧阳挚连忙安排人手将曹或带走,齐璟钰缓缓转身,看向杜章和欧阳挚,低声问:“你们相信这家伙说的话吗?”
杜章四十多岁,是宸太妃母族的远亲,曾任靖州太守,现任宁王府长史,是齐璟钰最为倚重的王府总管。他捋着下颌的短须,略微沉吟了一下,才不紧不慢地说:“王爷,微臣以为,他受了重刑才开口招供,既然招了,就没有诬陷林曜的必要。”
欧阳挚眉头紧锁,道:“如果林曜是背后主使,此案还是有诸多疑点。”
齐璟钰眼神锐利:“欧阳少卿觉得有哪些疑点?”
欧阳挚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林曜的动机是最大的疑点。毕竟他只是个商人,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刺杀陆将军,又去救她?”
齐璟钰将目光投向杜章:“杜长史,你认为呢?”
杜章略微沉吟,然后说道:“王爷最近一直让我在暗查林曜,他确实派了人一直跟踪陆将军,我认为林曜必有所图。如果安排一次刺杀,以此获取陆将军的信任,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说完,眼尾余光暗暗扫向齐璟钰。
齐璟钰凝眉思索,欧阳挚抓了抓头,语气急促,“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抓捕林曜,将他的口供与曹或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