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部。
“我——那个——其实”我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没有一种语言适合现在的语境。
小晓转过身,背对着我,一声不吭,用被子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
我迅速穿好衣服,逃离了现场,来到堂屋。
妈正蹲在灶前烧火做饭,见我慌慌张张,便唠叨起来:“一大早起来就冒冒失失的,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见得你改改这些臭毛病,走路要脚踏实地,你看你那连滚带爬的样子,一点气质都没有。”真没想到这当娘的会对我关心到如此细致,完全介入了我的吃喝拉撒。
“咋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小晓呢?”我妈继续问道。
“她——她还睡着呢,不用管她,我爸呢?”
“为补那张破网,昨晚忙活了一夜,喏!一大早扛着它去了河边,说是你喜欢吃河里的小鱼虾,也让城里的人尝尝咱乡下的味道。”妈指着门前的屋梁,果然,那张许久没下过水的鱼网不见了。
灶台上烧了一锅开水,旁边放了一只大簸箕,里面摆放着几十个洁白的圆球,四川人将其称之为汤圆,就本身而言,我并不太喜欢这种糯性食品,但由之所带来的新年气氛却能让我神魂颠倒,如同大街小巷鞭炮所散发出得浓烈火药味,无时不刻提醒着我春节已经临近。
我接过烧火的活儿,让妈腾出手做其它的事。
“小晓这孩子,我看着不错,实在、听话。”我妈一边往锅里下汤圆,一副满意的表情对我说道。
“哟哟哟,您才认识她几个钟头啊,就觉得人家不错了。”我嬉皮笑脸地说道。
“可不是!这有些人呐,你花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都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但有些人你只需一眼,就能确定她本质的好坏。”我妈说得头头是道,完全不像一个从未接受过教育的农村妇女。
“那您跟我爸差不多一辈子了,您怎么看他呢?”我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来探寻老一辈人的情感纠葛。
我妈想了一会,笑着说道:“别看你妈我现在满手老茧不中看,当年可是村中一花,穿着你外婆给我做的小红袄,迷住了村上村下不少人,二队你那老刘叔,竹坝子开小卖部的王叔,还有当年到我们村插队的知青,哪一个不是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一副非我不娶的态度,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当年是哪根筋出错了,偏偏跟了你爸这只烂芋头。”我妈回忆着自己当年村中之花的荣耀,满脸幸福的笑容。
“真的假的?那我怎么听二舅说我爸当年长得非常英俊,还说是您在外婆面前哭着闹着要嫁给我爸的。”难得回家几天,我不忘与妈调侃几句。
“就他那样子还算英俊?别跟我提你二舅,他跟你爸小时候就穿一条裤子,调皮捣蛋不在你之下,下河摸鱼、放干生产队稻田里的水、偷生产队的鸡蛋、抢知青的眼镜做放大镜,那时你二舅混蛋得没少挨你外公的揍。”
没想到七八十年代的年轻人也会如此猖狂,再联想到如今做事稳重的父亲,很难让我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揉搓到一起,可从妈的话中,我却看到了我爸可爱的一面,这“青春”与“成熟”的确相差甚远。
“他这么混蛋,那您为什么死活都要嫁给他?”我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二舅从中作梗,日久生情,后来发现你爸心眼儿其实也挺好的,再后来,我们就未婚先育,然后就有了你,最后就只能结婚了。”我妈回忆起这些故事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一辈的恋爱故事,似乎更耐人寻味,可正当我听得专注之时,却被一阵咯吱的开门声所打断,邱小晓低着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醒啦?睡得还习惯吧?”我妈边说边给小晓打起了洗脸水,因为昨晚的事,我还不敢正面看她,她也似乎也刻意躲着我的目光。
“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这乡下就是安静,不像城里那么吵杂,让人睡得特别安稳。”小晓笑着对我妈说道。
锅里的汤圆熟了,我们准备吃早饭,蚯蚓却赖床不肯起来,了解到她的性格,我们没有多催促她,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饭后我正犯愁去哪儿打发时间,妈建议我带着小晓去看我爸撒网捕鱼,这项活动对农村的人来说并无什么新鲜,可对在城里长大的孩子而言却有一定的吸引力,捕鱼的感觉其实比吃鱼更加享受,小晓已满脸的期待。
我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了门,拐了几个弯,过了几个坎,最终来到那条河边,这条路我不知道走过多少回,那一捧泥土的芬芳,那几根青草的嫩香,充斥着我整个鼻腔,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今天天气不错,阳光零碎地洒在大地上,虽不够温暖,但在这寒冷的冬天已然可以算作奢侈品。
河水水位比夏季明显下降了很多、安静了很多,仿若也进入了冬眠阶段。大老远便看到我爸蹲坐在河边,嘴里叼着烟枪,显然网已洒下,正等待鱼儿进入其中。
第二十二章 向日葵
走近一看,好家伙!桶里已经有半来桶鱼虾,看来我爸的捕鱼功夫并未落下。小晓看到这些刚从河里捕捞上的“倒霉蛋”,兴奋得手舞足蹈,完全不顾冬日河水的冰凉,将两只红通通的手浸泡在桶里不停倒腾,企图与它们作更近距离地接触。
“哟!老头子这功夫不减当年啊。”我拍着爸的马屁。
“这算什么,想当年我跟你二舅一起捕鱼,那些年那手艺,别人家吃不饱饭,甚至还有饿死的,可就咱们家顿顿有肉吃,你妈怀你那年,就全指着这条河。”我爸得意洋洋地说道。
“有这么多,够咱今天吃了吧。”我说道。
我爸吧嗒一口烟,然后缓缓说道:“明儿就是三十了,还得为明天多准备点。”
我哪能向他示弱,脱去羽绒服,卷起袖口,开始与他一同战斗。这条河还真算给足了咱爷俩面子,每次下网,几乎都会有所收获,没过多久整个水桶便被装得满满实实。爸带来了背篓,我将桶放进背篓里,背着它,父亲提着渔网,我们三人满载着收获一步一步往家赶。
为了便捷,我们选择了另外一条回家的路,自贡属丘陵地区,多小土丘,土丘虽不算太高,但也能阻挡住土丘外的风景。翻越完第一座土丘,站在小山坡上,我放下背篓准备作片刻休息,毕竟很长时间没有背过这玩意儿了,何况桶里的那些“倒霉蛋”分量不轻,我的肩膀承受不住这分重量,已被勒得发疼。
“啊!”邱小晓突然一声高喊。
我和爸都被小晓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不约而同遁声望去。
原来山丘的另外一边是一片辽阔的平原,此刻,整个平原被一种特殊的植物所覆盖,金黄色的圆脑袋,高挑的身材,一株一株,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露出调皮的笑容。没错,这正是向日葵,但如此规模,如此壮观的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整片的金黄色在微风中波动,散射出灿烂的金黄色光芒,将整个平原以及周围的山丘点亮。与其说这是一片向日葵,倒不如形容成为涌动着的一片金色海洋,那向日葵的尽头竖立着一座孤独的小楼,仿佛正享受着这里所绽放的一切。此刻,不光小晓会为之而尖叫,就连我也为此壮观而被震撼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