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将军威武,平日里霍副将再怎么眼高于顶,都不敢同将军对着干。”
被捧得有几分飘飘欲仙的主将饮下杯中酒说道:“早就看出他是无知小辈,不过打了几场小仗,便以为自己无往不胜了。呸!”重重地啐了一口,他又道,“真把自己当战神了,要不是明阳王在背后撑着,他算个屁!”
“可不是么,这霍副将一向目中无人,如今得见将军的威风才露出马脚来。”
“哈哈。”主将仰头大笑,又满上杯中酒,对坐在对面的二人举杯道:“二位可都是曹丞相和陈阁老眼前的要紧人,这日后可还要承蒙关照。”
“将军客气,将军才是国之栋梁。丞相说了,这大周的天下,多亏了将军您才能这般安定啊。”
这话,说的人心花怒放,不多时酒便喝的见了底。
三人犹不尽兴,又叫了酒来畅饮,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都难起身。
听闻主将醉酒,霍泰楠暗暗握紧了拳头,能跟着他的兵是要冒风险不错。但余下的士兵跟着这样一位糊涂的主将又能得什么好?
圣上这一手的确能挫了两头威风,可同时,大周的处境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但霍泰楠相信,以圣上的精明一定会想到这一点,调动援兵是必定的事,而支持哪一方则是圣上选择的难题了。
霍泰楠并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那几率甚小的希望上,只有把胜率牢牢握在手里,他才觉得是打仗的关键。
霍泰楠双手负在身后,再一次走到操练的场地,看着精神焕发的士兵们,他心中又是一番感慨。已经有些时日没看到霍泰楠的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操练发出的喊声更加高亢,极为有气势。这声音落在宿醉的人耳中却是一场折磨,尚未醒酒的主将挥手摔碎了手边的酒瓶,眼睛都没睁开,便含糊不清地呵斥外面操练的士兵。很快,操练场这边就收到了不许练的消息,大家面面相觑,都有几分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终也只得把目光落在了霍泰楠身上。
☆、304 暗中观察
可事实上,霍泰楠也无能为力。
这样的主将,如何保得住江山,又如何护得了这些生命?
头一次,霍泰楠感觉到了自己的肩头的责任更重了,对安邦定国也有了更深的体会,同时在心底,霍泰楠也有了一个关乎未来的决定。
然而眼下,他需要解决的还是当下的难题。
在一众期盼的目光中,霍泰楠无力地背过身离开。
被留在原地的士兵们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说道:“霍副将真是不管事了。”
“毕竟只是一个副将,如今主将在了,自然伸展不得。”
“说的也是。”
没法操练的众人只有三五成群地回到营帐围在一起聊起天来,虽然今天不用再挥洒汗水,可他们心底却存着不安。毕竟这里是前线,此时的惫懒,又会收割多少生命?
看出苗头的张三急急忙忙地跑来寻张大,问道:“大哥,他们怎么回来了?”
“听说是主将下的明亮,不让操练。”张大眉头拧起一个疙瘩,看着张三说道,“三弟,他们都说霍副将气数已尽,当真如此?”
毫不知情的张三被问住,只得晃了晃头,用手挠头道:“可是霍副将不是说过要让大家一直坚持练下去么,如今都像模像样了,就这么停了,实在可惜。”
“哎,这事闹的。”张大叹了口气。
张三还要说什么,只见三个穿的格外整洁的小将趾高气昂地走过,便伸出食指放在嘴上做噤声的动作:“嘘。”抬眼示意一下,张三压着声音道,“那三个又来了。”
“做事吧。”张大声音沉了下来,说完便又埋头做事。
但那三个人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其中一人扬起鞭子说道:“你,还有你,过来给爷把鞋擦擦。”见张大和张三并没听吩咐,他大步上前,扬起鞭子就是一抽,“混账,没听到大爷在叫你们么?”
兄弟二人低下头,咬着牙不吭声,离着不远的张五见了,忙跑过来笑着道:“这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么,大家都是一个营的,平日里需要互相照顾的地方可不少。”
“照顾?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那副模样,除了给爷擦鞋,你还能做什么?”
“是是。”张五点头哈腰,拉着张大和张三要赔礼。
“罢了,爷今儿心情好,便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说罢,就蹬着靴子离开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忙不迭地奉承道,“苏兄好生气派,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哈哈哈。”嚣张的笑声渐行渐远,只留下被欺负的兄弟几人。
看人走的没影了,张五忙问道:“大哥,三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不过就是一鞭子。”张大拍了拍身子,说道,“这娘们的鞭子挨着不痛。”
一句话,逗笑了张三,他笑着摇头道:“这姓苏的狗仗人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有主将给他撑腰,他哪里狂的起来?”
“三弟说的没错,这娘们除了献媚,还会什么?能不能扛住我的拳头还说不定了。”说完,张大就把拳头在空中挥舞生风,看起来倒有几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