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倦。
沈时意感觉到他冰凉的指尖落在后颈,一股寒意从后颈蔓延到全身。
在特殊时期清洗标记有多痛苦,闻倦难道会不知道吗?这是从初中就开始讲的知识,他怎么会不知道。
“下周好不好,我还在发情期,求求你闻倦,求求你。”他拉住脖子后闻倦的手。
闻倦把他按下去:“不可以,你等得起,明憬等不起了。”
明憬?这两个字劈得沈时意生疼,所以又是因为明憬?
“我说了我不给。”沈时意没忍住委屈,怎么要利用他的人从来都不问问他要意见,给沈世昌的大儿子献血不是他自愿,给明憬腺体也要强迫他。
闻倦把他按在床上,医生正要给沈时意打麻醉,他伸出手道:“给我,我来打。”
医生没说话,把麻醉递给他。低头看着床上彻底不动的沈时意,没忍心转过了身准备其他药物。
枕头刺入皮肤其实没有沈时意想象中痛,麻醉剂一点点推送进沈时意体内。
“到此为止了,闻倦。”闻倦转身的瞬间,听见沈时意这么说。
清洗标记其实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不危险。只是沈时意处在特殊时期,麻醉对他来说也抵不了多少作用,一场小手术下来,他浑身是汗地被人推出了手术室。
闻倦等在门口,和病床上的他对视,最终还是因为愧疚率先移开了目光。
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沈时意已经无法再花费更多的精力去给埋怨闻倦了。
徐未闻找到闻倦的时候,他正在楼下抽烟,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灼伤到了手,他还一动不动,宛若一个雕塑。
“明憬的腺体已经摘除了。”徐未闻道,靠着闻倦坐下。
闻倦点了点指头,滚烫的烟头落在地上,沾出来几颗火星。
“小时候你和明憬被绑架,明憬没帮你去挡住绑匪那一刀就好了。”徐未闻突然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这样想。”
闻倦看一眼对面大厦上的广告,天才画家明憬。
这是明家这个月给明憬斥巨资打的广告,以前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现在把他推广出来,是知道他即将换腺体,要好起来了。
可是如果没有小时候那件事,明憬是不是早就成为人尽皆知的天才画家了?
他摇摇头:“没有。”
徐未闻有些意外。
闻倦道:“我在想,如果没遇到沈时意就好了,不然他肯定能过得好好的。”
风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路灯照耀下,闻倦的眼眶里盛满着泪水:“你说……”
他的话戛然而止,盯着地上的一块砖。
“什么?”徐未闻反问。
“你说,给他多少补偿合适呢?”闻倦喉咙里像是被刀割了,说起话来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