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珩握着筷子顿了一顿,又踌躇道:“英莲出殡,当真不去瞧一眼?湘莲一时糊涂……”
“不去,你偷偷在我那后楼里设坛祭拜她吧,不要坏我大事。”贾琏说道。
许青珩笑着答应,随后又说:“东边李大嫂子的兄弟仿佛跟忠顺王府的人生出了什么龃龉,昨儿个李大嫂子说他兄弟这两日一反先前提到你就称赞的样,反倒诋毁你几句,你若得了空子,跟他说说话,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罢了。”
贾琏笑道:“很不必,他必定是被北静王教唆了两句,听信了北静王的话。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吧。”
“……你可曾为什么人大哭过?”许青珩盯着贾琏看。
贾琏抬头看她,见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就知她已经为英莲哭过一场了,当今停下筷子袖着手回忆起来,好半天后重新握着筷子说:“不曾。”
“怪人一个。”许青珩嗤了一声,又说:“据我说,周、吴两位贵妃在宫里要尴尬了。”
贾琏浑不在意地一笑,“探春这一进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给她送两样金贵东西留个念想吧。”
“哎。”
一夜无话,次日许青珩便打发人给探春、傅秋芳各送了一副头面、两匹布料。
七日后,宫里排除两个小太监一顶轿子,便悄无声息地将探春、傅秋芳一主一仆接进宫里;赵姨娘因探春在时太过招摇,又被贾政锁在了后院。
十月里,周家大肆操办丧事,将满城染成雪白一片。
下一月下旬,就听说才进宫没多大会子的傅秋芳因在周贵妃处请安时被当今遇上,当今赞赏傅秋芳之容貌俏丽、性情和顺、秉性谦恭,便封她做了才人。
这消息传出后,傅式当即带了厚礼登门,饶是贾琏有意叫他在前厅等候,他也不见着恼。
待进了外书房,傅式对着正拿着银汤匙喂八哥的贾琏便跪下磕头,口中说道:“老师实在是我们兄妹的再生父母!”
贾琏将汤匙放在身后捧着盘子的全福手上,笑道:“你妹妹做了才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傅式磕了头,笑说:“老师何必谦虚?若不是周贵妃牵桥搭线,我妹妹怎能够做了才人?周家跟学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跟老师可是有交情的人。”说完,就又连连磕头,庆幸自己及时拜在了贾琏门下。
“起来吧,叫人家看见了笑话。”贾琏虚扶了一把。
“是、是。”傅式赶紧站了起来,又将所带礼物一一给贾琏看。
贾琏淡淡地一扫,见傅式带来的东西,真可谓投了他的爱好,竟是两盘子真金白银,并一对憨态可掬的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