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长空沉默下来。上回江呦呦咳血的事情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对他而言,江鹿鸣什么都不是,把他困在疗养院好吃好喝地供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esp;&esp;“呦呦,我担心你的身体。”
&esp;&esp;“可是,我如果不去的话,就永远不可能跟他和好。”
&esp;&esp;这就陷入了僵局,陆长空如今见不得他落寞的神情,便把人搂到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慰,“等我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去,可以吧?”
&esp;&esp;陆长空决定到时候先独自去一趟,实在不行,就让江鹿鸣在探望时间昏昏欲睡好了。
&esp;&esp;在陆长空出差的母子相见(前)
&esp;&esp;夜凉如水。
&esp;&esp;江呦呦一个人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身上披着张姨硬要给他加上的羊绒外套。他专心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一脸呆呆的表情,令人既不忍心打扰,又想过去碰碰他,看看他是否会惊讶地跳起来。
&esp;&esp;张姨被陆长空叫过来照顾江呦呦时,心里不是没有忐忑的。往日黎静涟还在的时候,她就是专门负责照顾黎小姐起居的人。后来作为当家主母的黎小姐因病去世,张姨就和原先照顾陆长空的人一起,成了小少爷的保姆,感情不可谓不深。
&esp;&esp;如今她也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却没想到向来不谈感情的陆长空会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还把对方捧在心尖上宠着,生怕磕着碰着了。
&esp;&esp;张姨没见着人以前就想,这得是多厉害的小妖精啊!!
&esp;&esp;结果呢,江呦呦不但不是个黏人的小妖精,还乖巧可爱地抢着做饭,手艺也比大多数年轻人强。白日里,张姨经常见江呦呦发呆,有时候连姿势都不知道换一下,还得她跑过去劝两句,他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扬起一个“给你添麻烦了”的腼腆笑容。
&esp;&esp;这一天的情形格外不同,平时再晚也会坚持回家的陆长空竟然一反常态地没回来,给江呦呦打来的电话也语焉不详,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格外棘手的事,而且不能把事情原委告知给他。
&esp;&esp;张姨就心疼地劝他:“江先生,这都快12点了,您还是早点去睡吧。”
&esp;&esp;她连说了两遍,江呦呦才听见,起身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张姨,耽误您睡觉了,我现在就上床。”
&esp;&esp;其实,江呦呦曾经向陆长空提过建议,说张姨也是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哪里能让她来照顾自己这个小辈呢?但陆长空却说,别人他都不放心,打扫清洁的活儿有钟点工来做,张姨平时只负责做饭,然后就是陪他聊聊天,不会很辛苦。
&esp;&esp;张姨自己也说,她年纪大了,老伴又早走,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常常看见儿子小张,再跟小辈们多说说话,照顾江呦呦正是两全其美的事。
&esp;&esp;江呦呦这才没有坚持,只是平时多抢着做些事。而他今晚之所以像这样呆坐整夜,实在是因为早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内心极为不安的事情。
&esp;&esp;他和陆长空本来说好要一起去疗养院看江鹿鸣,但起床梳洗时,陆长空接到一个电话,接着脸色骤变,只说他有急事要处理,就出门去了。江呦呦每回徘徊到门口,都看见坐在对面公寓门廊前守着的小张和其他保镖一脸紧张,显然是不想他出去。
&esp;&esp;自从江呦呦被看管起来之后,这层楼的其他公寓就被陆长空买了下来。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江呦呦都非常让人省心,他懂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一想跑,张姨和小张他们都别想好过。
&esp;&esp;张姨心疼这孩子的隐忍和懂事,睡觉前又劝着他喝了杯牛奶,等在门口,看人睡着了才离开。
&esp;&esp;接连几天,陆长空都回来得极少,待在外面的时间多。江呦呦每次问他发生了什么,他都只会说不用担心。但就他离开北京飞到外地的举动来看,这事一定缠得他很头疼。
&esp;&esp;一连几日一个人待着,公寓里冷清得不似有人气。张姨就想了个主意,拉着江呦呦陪她看电视剧,热闹的背景音放出来,好歹让屋内有点说话声。
&esp;&esp;没一会儿,门边传来一阵响动。张姨如释重负,拍了拍江呦呦的手,道:“陆先生可算是回来了,他一定很想你。”
&esp;&esp;江呦呦却有些踌躇,想不好见到陆长空时该说什么。他忙了这么久回到家,一定是很累了……
&esp;&esp;谁知张姨站在监视屏前一看,竟然立刻关掉屏幕,拉着江呦呦的手往后退,如临大敌地道:“江先生,您先进屋去。”
&esp;&esp;“嗯?”
&esp;&esp;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道温和的语声:“请开下门,呦呦,我是你的母亲。”
&esp;&esp;张姨使劲朝他摇头,但江呦呦却好似被奇异的感觉所俘获,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开锁。可惜他不知道密码,门外的人也不知道,江呦呦只得把手贴在门上,不确定地问:“你是慕笙吗?”
&esp;&esp;“是。”除了慕笙平静的语声外,门那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搏斗。
&esp;&esp;江呦呦忙道:“张哥,别动手,小心伤到你们,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吧,不碍事的。”
&esp;&esp;小张“哼”了一声,低沉着嗓子和慕笙带来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没有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