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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在江呦呦发病到暂时稳定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空闲去想江野的事。直到这一晚，听见白日里如行尸走肉一般呆滞的江呦呦在梦中呢喃着“爸爸”，陆长空才犹如当头一棒般明白过来——

&esp;&esp;江呦呦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他，是亲人啊。

&esp;&esp;他默默退出房间，给江野打了个电话。

&esp;&esp;江家父子到的那天，陆长空亲自去接机。他和江野是有一番话要商量的。

&esp;&esp;江野的态度非常坚持，他已经把南城的房子卖掉，他来北京，就是守着江呦呦治病的。前提是，陆慕两家的人不许再出现在他们父子面前，打扰他们的生活。

&esp;&esp;陆长空先前一直拖延，此刻坐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竟是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如今他还能强求什么呢，江呦呦已是危在旦夕的状态，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好，别的……别的便再不能奢望了。

&esp;&esp;只是，他一路思绪纷繁地想了这么多，却没有料到，还没到机场，小张又是一道催命符过来。

&esp;&esp;彼时的江呦呦正坐在病床上，错愕地望向面前站着的一群人。他这才。哪个做父亲的不宠儿女呢？慕简先前说要把你认回去，我看大可不必，你直接住到陆家来，和长空在一起，谁敢说什么不是？”

&esp;&esp;江呦呦看着面前这三个人或急切或假意慈爱的面孔，胃里一阵犯恶心，捂着胸口难受地喘着气。

&esp;&esp;谁知接下来，陆观洋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炸弹，直接令江呦呦如坠冰窖——

&esp;&esp;“对了，听说你很喜欢你弟弟，但他和你爸如今都在南城，怕是无意再和你团聚。不过没关系，长空大概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个亲生妹妹呢。”

&esp;&esp;江呦呦睁大了眼，浑身颤抖，眼睁睁地看着躲在门口的女孩在陆观洋的招手下，一脸茫然地走进来，照着指示，如银铃般的嗓音清脆地叫道：“哥哥！”

&esp;&esp;紧接着她又问：“爸，妈，只要我认了这个哥哥，大哥就不会不理我了对不对？”

&esp;&esp;慕笙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是啊，皓月，以后你们三兄妹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esp;&esp;江呦呦抓住了被角，恍惚地想，那双眼，那分明是和陆长空那样相似的眼，可是鼻子、嘴巴，都很像自己。啊对了，这是慕笙和陆观洋的女儿，是他和陆长空共同的，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esp;&esp;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esp;&esp;好累啊，这样的日子好累啊。

&esp;&esp;“咳咳，咳咳咳，咳咳！”江呦呦忽然倒在床沿边，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房间里的人俱是一惊，慕简反应极快地按铃叫了医生。

&esp;&esp;然而下一秒，却是一个疯狂的人影冲了进来。

&esp;&esp;“呦呦！！”陆长空一把推开陆观洋，把江呦呦抱着在床上放平，伸手去拿旁边的呼吸机，“呦呦，你不要吓我，求你！”

&esp;&esp;然而呼吸机一戴上，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一片血雾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喷洒在面罩上，陆长空手一抖，抓着江呦呦，已然控制不住哭腔：“呦呦，再坚持一下，宝贝……”

&esp;&esp;医生们随后赶到，施行紧急的抢救，可看见他咳血的触目惊心，都是一阵摇头。

&esp;&esp;“是急性的心肺衰竭。”

&esp;&esp;“普通的慢阻肺急性发作，不会这样咳血……”

&esp;&esp;他们虽然推着移动病床上的江呦呦往手术室赶，表情上却都没抱多大期望。

&esp;&esp;江呦呦拼尽力气，伸手拉住了跟在旁边跑的陆长空，“咳咳，咳，好累……”

&esp;&esp;“累也不能睡，呦呦，听话。”陆长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他怔怔地看着不断落下的眼泪跟江呦呦白色病服上的血色融合，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