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夏推开他,拢了拢外衫的领口就要走。侧身的时候,腕子被人拽住了。
昏暗灯光下,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泛出柔和又心疼的笑。
眼神落到荆夏颈间的吊坠,迈兰叹气,玛塔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么惩罚自己。
荆夏不说话,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一股更大的力给拽了回去。挣扎无用,因为桎梏着她的怀抱越收越紧。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牵扯进来了。他半笑半怨地呢喃,气息扑在头顶,骚动的痒。
路是我选的,跟你没关系。
可是我会担心你
迈兰,荆夏打断他,我该走了,再晚的话维托会找我麻烦。
扶在她腰上的手这才松了力道。
迈兰故作轻松地拍拍她的背,笑着嗯了一声,声音融进背后轰隆穿行的列车里。
*
灯火阑珊,车厢上白亮的窗户,在城市高楼与霓虹间游移,明明灭灭,像一条幽诡的蛇。
霍楚沉放下手里的纱帘,从窗边退回沙发的时候,维托正从外面推门进来。
老板,他将手机递给霍楚沉,道:是墨菲议员。
预料之中的事,霍楚沉并不意外。他接过电话,又侧身站回了窗台。
又一辆列车化作光线,在眼前划过,霍楚沉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对面的人熬不住,谈判还没开始就丢了气势,阴沉着声音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冷硬的唇角挑了挑,霍楚沉反问:阁下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才又传来男人的声音,我可以帮你除掉南诺,而且如果我能回到参议院,现在我给南诺的一切,都可以无条件提供给你。
霍楚沉没有对他的提议表态,而是话锋一转道:那议员不如先告诉我,南诺安插在我这里的卧底是谁?
又是一阵空白,耳边只有电流的呲呲声。半晌,那头才慢吞吞地报出一个名字,霍楚沉微微蹙眉,半握拳,用拇指的指节抵了抵眉心。
那你手里的证据墨菲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追问。
霍楚沉抬眸看向窗外,淡淡地道:阁下知道,我身边不留可疑的人、不留没用的人、更不留无信的人,他一顿,又道:墨菲先生可是占了两条。
长久的沉寂,对面传来男人痛哭流涕的求饶。
崩溃中的垂死挣扎,霍楚沉看过太多,早已兴致缺缺。他摁掉电话,转身去寻维托,却见他刚好脸色发绿地走了过来。
老板他弱弱地开口,声如蚊蚋,荆小姐
整理袖口的手一顿,霍楚沉冷冷地扫过来,她怎么了?声音里夹杂不耐。
她维托顿了顿,继续道:她在楼下,跟几个党徒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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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逊广场大厦,顶层公寓拥有全纽约市最高的私人露台。
霍楚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人合力将一个倒吊在外的党徒拉上来的场景。
纯白装饰为主的会客厅满地狼藉,大理石地砖上酒水蜿蜒,到处都是碎掉的玻璃和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