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再说一遍,常渊真的十分后悔没有坚持自己的立场:这导致此刻的他正被迫和这个叫延光的混蛋,挨个在附近的所有小区里“亮相”——简而言之就是装作一副自己是间谍的样子,在社区的草丛或者销售大楼长满杂草的楼顶,又或者是一些很稀奇古怪的地方,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或者直接一点……这就是在丢人现眼。
譬如现在,两个人就这样古古怪怪地站在小区绿化带的灌木丛里。
“再往前走两步!两步就好!对!好!后退!更换据点!”
听到指令的常渊立刻摘下自己的墨镜和口罩,然后脱下外套,一脸正经地后退着从草丛里走出来,结果刚好撞见了后面一个刚跳完广场舞打算回家的大妈。
“不要有什么动作,正常地走就行了。到小区广场的雕塑等我。”
后面突然传来延光的声音,虽然很恼怒,虽然很羞耻,但他还是选择了听延光的话,将脱下的外套交给了延光之后,在大妈“地铁老人看手机”的目光下,一脸正派地离开了。
这个人莫非是在消遣自己?
常渊中途不止一次忍不住想到。
但是看到延光那毫不迷茫的眼神,万分坚定的指令,又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怀疑,选择了乖乖听话。
在雕像处稍微等了一会儿,延光就出现了,身上最外层的薄外套已经换成了别的款式——他说背包里装不了太大的羽绒服,但是通过这种方式就可以带出最多衣服,并完成服装更换的需求。
虽然常渊并不是完全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边,延光已经走到了常渊旁边,稍微看了下手机:
“时间差不多了,差不多该和另外一个间谍伙伴汇合了。”
“还有后续啊?”
“这才是重头戏呢。”
常渊真的很累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的疲惫,这几个小时里,他跟着延光把自己活这么大几乎从未钻过的鬼地方都钻了个遍了。
最累人的是延光对常渊的动作精度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结果好不容易完成了要求之后,就是立刻离开现场,更换衣物,然后坐出租车或者骑自行车到下一个社区,再继续重复上述任务。
“放心吧,这是最后一个了。”
跟着延光上了出租车——大概开了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又一个小区附近一条长长的大马路上。
常渊差一点就要在车的后座上睡着了,延光叫了他两遍,他才下了车。
又被领着到了社区门口的一家烧烤店。
常渊看到延光径直走到一个戴着墨镜,但显然就是鹿聆霜的女生面前,找了个塑料凳子坐了下来。
“货,带来了吗。”
延光故作低沉地问道,紧跟其后的常渊听到之后除了无语没什么感想。
“暗号。”
“鹿聆霜同学……你怎么也陪着这家伙胡闹。”
这边常渊也拉出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但是鹿聆霜却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暗号。”
常渊无奈地看了延光一眼:
“暗号是啥?”
延光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但是紧接着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双手交叉,低声道:
“鹿聆霜炒菜不放盐。”
“暗号错误。问题不予回答。”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这样!”
鹿聆霜的目光看向了常渊,后者显然一副不想跟着一起闹的样子,恰好这个时候服务员来了:
“哎美女,这边朋友来齐了,那就上菜了哈,这边这两位帅哥有什么需要不?”
“服务员,我不认识这俩货,你帮我单独开一桌吧。”
“常渊同志,忘了暗号可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
但是常渊显然没有想到延光居然在服务员在的时候也敢突然发病,只见他模仿赵天佑开会时的那副语气,像个四十岁的老领导似的: